故事你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竟然还敢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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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苍穹。

寒风吹过,令人不由一颤,苍苍从一堆毒蝎蛇虫的尸体中爬出,攥紧了手中的枯摇青草。

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匆遽赶回了那座牢笼,苍苍跪倒在地,伏身忙道:“枯摇草已取回,还请皇上信守诺言,放了庆帝遗孤。”

明错眉头紧锁,看到她安然回归时骤然轻呼出气,却在听闻苍苍话语后,眸光一沉。

良久没有男人话语声,苍苍抬首,对上男人寒得滴水的眼神。

她敛眸,再次扬声重复着方才的话。

男人甩袖冷道:“朕何时承诺过你?苍苍,你一个背信弃义之人,竟然还敢对朕说信守承诺。”

苍苍刚想反驳,话才到嘴边便被生生止住了。

啪——

一声脆响乍起,男人劈头甩过一个巴掌,苍苍整个儿人翻倒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施虐般地掐着她的下颚,男人目光恨然,“为什么要骗朕?你下蛊将朕困在苗疆三年,自己却跑来大安做他明瑾的皇妃。明瑾能给你的,朕难道不可以给你么?”

三年前,大安朝多了个灵妃,苗疆少了个圣女。

同时,大安少了个皇子,苗疆多了个犯人。

苍苍沉默,对男人的话语置若罔闻,连句解释也欠奉。

她该说的,在明错破城那日都说了,可他不信。

门外骤然一阵骚动,明错冷声让人进来回话。

盛海兴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着屋内两人脸色,因答话:“禀皇上,那前朝庆帝的遗孤病危,底下的人特来请示圣上。”

闻言,苍苍面色发白,脑中紧绷的弦轰然绷断,她从地上撑手就要站起,却被明错一脚踹了下去。

正中心窝,疼得厉害。

遭到背叛与蒙蔽的愤恨感窜遍全身,明错攥拳大喝,“不许任何人为其诊治。滚!”

盛海兴连连应是趔趄退下,顺带将殿门合上。

诡异的对峙气氛再次在殿内蔓延。

她吼道:“你说过只要我取来枯摇草给采采,你就会放过佑儿的。”

她孤身闯进毒虫洞窟,忍下他的种种折辱,就是要护住明瑾的唯一血脉。

为了明瑾,她甚至不惜欺骗他的感情。

好一招美人计!

明错一把将她衣衫褪去,露出她身上的狰狞伤口,有些甚至还在渗出鲜血。

不顾她仓皇失措的神色,“苍苍,朕不会留下明瑾的孩子。”哪怕这孩子,是她的。

明明是极为亲密之事,却偏偏夹杂恩怨纠葛,让彼此都痛苦着。

谁都不肯先低头。

大安明庆三年,废太子明错举兵推翻了庆帝明瑾帝位,夺回政权,改年号为元武。

第二章蒹葭

桌案前摆满了奏章,明错打开,瞳孔微缩,一把将其扔了出去。

接下来的第二本,第三本……无一不是被他恨恨摔下。

盛海兴弯腰将其一一拾起,瞥见里面要求斩杀先朝妖妃的文字,默然移了眼,奉上茶。

“她人呢?”

知道明错问的是谁,盛海兴犹豫答道:“娘娘她,在到处打听庆帝遗孤下落。”

话音未落,男人已然负手站起。

“摆驾,宛央殿。”

明错命人将明瑾尸骨挖出,时隔日久,尸身发出恶臭,早已难辨面目。

尸体横陈在宛央殿门口,宫人脚步纷纷停下,对其指手画脚,甚至淬出吐沫星子。

苍苍就是在此刻被人带来,见状,连忙挣脱了束缚上前护着。

男人眼底泛着寒光,一把拉扯起她,咬牙切齿道:“苍苍,朕给你选择。孩子和明瑾,你只能选一个。”

时至今日,她已没了选择。

男人一步步将她逼到悬崖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她纵身跃下,底下荆棘密布,将她扎得生疼。

明错要她当众鞭尸庆帝,宣告着曾经的灵妃不过为势所迫,无奈误君。

握着藤条的手微颤,苍苍怎么也狠不下心来,男人却在她耳边不断喊着孩子的名字。

脑海中孩子啼哭声与明瑾温柔轻唤交杂,让她头痛欲裂。

“明错,你杀了我罢!”

苍苍跪倒在地,无力扔下了藤鞭。

她是巫神殿圣女,脊骨和膝盖都该挺得直直的。

为他性命,她在巫神面前弯过,为他志向,她在明瑾面前弯过。

这一次,她是求死。

男人红着眼,语气森然,“有朕在,你与明瑾,便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寝。”

他捏紧了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挥动藤鞭,恨不能将明瑾尸身打成齑粉。

那些尸骨被打得飞散,落到苍苍脚边,被明错眼疾手快地一脚踩下,狠狠碾碎。

苍苍心痛难喻,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一般。

盛海兴匆匆赶来,禀道:“皇上,林太医说一切准备妥当了。”

皇宫,蒹葭宫。

明错说过日后要为她造一座宫殿,取名蒹葭,意在思慕热忱。

可现在,住进的却是采采,同她一样的苗女。

不一样的,只是明错在她来大安之后又爱上了采采而已。

心痛难言,苍苍觉得有些窒息,情人母蛊,终是在她体内醒来。

林太医匐于地上,声音沉稳,“启禀皇上,老臣业已就绪,只差……”眸光瞥向了一旁四肢被缚的苍苍。

男人将手深藏袖袍中,从齿间迸出字句,道:“你可有把握?”

“采采姑娘为皇上引了蛊毒,方才昏迷不醒,此法乃是狱中苗疆之人口中说出。以枯摇青草和下蛊之人的心头鲜血为引,焚之下蛊人的肋骨一对,便可解除。老臣查阅典籍无数,确乎有此先例。”

打心底升起的寒意瞬间席遍全身。

苍苍拼命摇头,眸中洇了泪光无数,“明错,你信我,你身上的蛊虫根本不能引出,采采她是骗你的。”

男人眼底霎时泛起寒光。

他信她,眼睁睁看着她在他受冤被贬时投入明错怀中,傻到让她用蛊虫将他困在苗疆。

在他与明瑾之间,她又何曾信过他?

如今他夺回了一切,她便开始又一轮欺骗。

“若我说抽去肋骨我真的会死,你也要信一个庸医的一面之词么?”

眼中一丝动容划过,快得难以捕捉。男人沉声道:“抽!一对不够,那就两对。”

第三章抽骨

为确保药性,明错没有给她用麻沸散。

冰冷刀锋直直刺入体内。胸口,肋骨处痛得她恨不得即刻死去。

苍苍以为自己会晕死过去的,可是没有。

他们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心头血与她拼命取来的枯摇草放在药炉上熬着。

火炉中,是从她身上抽出的血淋淋的肋骨。

男人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利刃般的话语自他口中吐出。

“苍苍,这是你犯错的代价,你必须承担。”

可她明明什么都做没错,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她,他要当这世间的王。

轻微一动,便扯动浑身痛楚,苍苍说不出话来。

她昏迷了过去。

梦中,少年被困于长老设下的玲珑阵中,明明险象环生,却仍旧坦然自若。

她不顾戒律救下了他,不惜为他种下情人蛊。却被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个毒蝎妇人。

苍苍猛地睁开眼。

男人抚摸着她的脸,像是恋人间的亲密接触,却让她不由颤栗,冷汗涔涔。

苍苍白着一张脸,不住往床角蜷缩。

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跟前,男人眼底盛了寒霜,“苍苍,你不是说我们是错的么?为何采采用了药后会醒?你又骗朕!”

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将亵衣染红。

“痛,明错,你放开我。”

没听到她的痛苦呻吟,男人将她拎起,一路拖到了蒹葭宫。

明错提脚踹在她的膝窝处,迫使苍苍重重跪倒。

苍苍只着了单衣,被晒得发烫的青石板灼烧着她的皮肉,疼得令她想要逃离。

男人死死按住她,仿佛要将她肩膀压碎才罢。

他道:“朕要你在这里赎罪。”

前方倏尔响起一阵咳嗽声,男人没有听她的解释,跨步离去。

女子娇软声音传来,“皇上,民女已经为圣女赎罪了,还请皇上能轻饶圣女。”

言已,苍苍便见女子翩跹裙角。

采采佯作去将她扶起模样,暗地里不动声色地将银针扎入苍苍手腕之中。

苍苍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未及发作,便已闻采采惊呼声起。

明错猛地将她踢倒,喝叱道:“恶毒的女人,你还敢当着朕的面谋害采采。”

不容她辩驳,男人命人将采采手中的银针尽数扎到了她的指尖。

十指连心,痛得呼吸凝滞。

心头钝痛,苍苍凄然痛嚎:“明错,你答应过我,三年之内不会爱上别人的。”

男人怒火中烧,胸腔充斥着妒意,“你还敢提!你是怎么做的?明瑾登上了皇位,你给朕下蛊困住朕。若非采采相助,朕怎么能逃出苗疆?苍苍,是你背信弃义在先。”

若非靠着那一点儿恨意,他如何挨过那非人的三年?

苍苍忽觉苍凉。他就不能替她想想么?她也会疼,她的命也珍贵。

喉头涌起一阵腥甜味道,苍苍身体向前一倾,喷出一口鲜血来。

殷红刺目。

他终究爱上了别人,而她,体内的情人母蛊侵袭五脏。

情人蛊,牵于心,两相惜,连理枝,两相负,母蛊猝。

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章逃离

“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既心心念念那三年之约,朕允你在此地跪到相约之期。”

烈日炎炎,苍苍撑着一口气在蒹葭宫外跪着,几欲晕厥,却又当头一盆冷水倾下。

殿内传出阵阵丝弦管乐之声,伴着女子不时的娇笑。

送走了明错后,采采趾高气扬地来到苍苍跟前。

苍苍晃着身子,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采采轻笑,鬟上步摇发出清脆相撞声响。

“都到了这步田地,你以为他还会相信你么?”采采道,“苍苍,好狗不挡道,你若有自知之明,便该放手。”

苍苍瞠圆了双目,难以置信。

在苗疆之时,两人便算亲近。苍苍对采采,自问问心无愧。

当初她那么信任采采,将明错交给了采采,却换来如此结局。

采采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苍苍,念在你我曾经的情分上,我不会赶尽杀绝。我可以帮你,让你和你的孩子离开。”

苍苍跪了三日。整整三日,看着明错陪伴采采,听着宫人奚落唾骂。

距她来大安,三年已足。

可那个人,却没能如约守信。

如钩淡月挂在沉墨一般的天空,浓云滚滚,逐渐遮掩了那唯一光亮。夜风乍起,树木沙沙抖动着枝叶,令人无端心颤。

苍苍怀抱昏睡过去的婴孩,躲进运输馊水的桶里,听着车辘滚滚,心扑通跳个不停。

她真的要离开他了。

砰!

苍苍一头撞上桶壁,双手忙将孩子护好。

但闻齐整有力步伐走近,苍苍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苍苍,不要逼朕。”

男人近乎冷酷的嗓音传来,苍苍不由身躯一颤。

外面一声痛呼,只闻刀剑收合声响。

将孩子放下,苍苍走了出去,驾车老者已人头落地。

一把扯过了她,男人厉声吩咐:“一个活口也不许留。”

苍苍慌忙道:“不可以,明错。佑儿还只是个孩子,你有什么冲我来。”

男人怒火中烧,将他理智尽数吞没。

一脚踢翻木桶,孩子从里面滚落,男人提剑刺了下去。

不!

苍苍大力嘶吼,趔趄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男人强行拖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佑儿悄无声息地躺在血泊之中。

她对不起明瑾。

男人面容阴沉,捏着她纤腕的手指泛白,恨不得将她一把掐死。

苍苍被狠狠扔上床榻,男人欺身而上,牢牢禁锢住她。

“明错,你放开我。”

男人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兽,“苍苍,你到现在还在想着明瑾。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要想着逃离朕?为什么?”

他用命去相信的女人,从始至终都爱着另一个男人,可偏偏这份温软,叫他无法自拔。

“苍苍,叫我阿错,像从前那样。”

第五章噬心蛊

七个荒唐日夜,君王未曾踏出宛央殿。

采采听到消息时,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甫一知晓明错离开宛央殿,采采立时带着人后脚跟进。

殿内还残存着淫靡气息,苍苍双目呆滞,像个失去生气的布偶一般。

采采将一坨腐烂尸体扔到苍苍身旁,蛆虫自襁褓中蠕动爬出。

听闻声响,苍苍冲过去一把将采采扑倒,双手狠狠扼住采采脖颈。

她悲诉,“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只是个孩子,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沙哑得不成样子。

啪——

一声脆响,采采一掌推开了她,扬手落在她脸上。

“苍苍,是你害了你的孩子,不是我。若非是你,皇上怎么会这样对待这个孩子?”

将她头颅按在地上狠狠一磕,采采道:“苍苍,从小你就是巫神殿圣女,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这么贪心?他为何就是舍不得杀了你?”

采采言罢,苍苍只觉体内似有万蚁啃噬,令她浑身痉挛。又觉周身忽而燥热无比,忽而如坠寒渊。

这就是情人蛊虫的厉害之处了么?

第一次都这样厉害,剩下的两次,她要怎么熬过去?

才入夜,明错便又再次踏进宛央殿,却是为了采采而来。

苍苍将佑儿的尸身擦得干净,安置在摇篮里。自己在一侧哼着小调仿佛哄他入睡。

难以掩盖的恶臭席卷而来。

男人一把将她拉起,苍苍忙道:“小点儿声,你吵到佑儿了。”

眉头稍蹙,男人掐着她的下颚沉声道:“苍苍,你别以为装疯就可以蒙混过去。采采现在生死一线,你必须救她。”

明错命人将佑儿尸体抱走,却被苍苍厉声喝住。

“明瑾的尸身被你毁了,你现在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明错,你还有没有良心?”

“还不快扔掉?”同样斥声如雷,“朕没有良心,你怎么活到现在?”

男人不顾她的反抗,拽着她赶往了蒹葭宫。

视线触及采采之时,苍苍瞬时面如土色。

噬心蛊!

天子眼底泛起寒意,口吻僵硬,“朕要你救她,无论用什么方法。”

这个女人,已经心狠手辣到自己都不了解的地步。

还真是从来没看清过她啊!

苍苍连连却步,“我救不了她。”

男人扣紧了她的手腕,险些要将其折断,“是救不了,还是不想救?苍苍,采采也是你苗疆之人,你是守护他们的圣女,怎么就能这么恶毒?”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如此不堪。

爱真是让人盲目,她看到的全然是他的好,而他看到的,尽数是采采的好。

为什么?她为他舍弃了圣女身份,舍弃了性命,换来的却是一句恶毒心肠。

“苍苍,你犯的错,必须由你承担。”如旧话语从他口中说出,狠狠敲打着他的内心深处。

他能逃出苗疆,免受苍苍所下巫蛊的苦痛,全然靠了采采,他不能负了采采。而苍苍,是她自己居心不良,是她先辜负了他的信任。

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错!

欺骗,有一就会有二。那种被骗的恼怒,就如种子,在心底生了根,蔓延至四肢百骸。

攥紧了拳,男人沉声喝问:“苍苍,你救,还是不救?”

第六章负心人

为了采采,她已经承受了那么多苦痛,苍苍不愿再成为刀下鱼肉任人宰割。

苍苍斩钉截铁道:“我不救,明错,你杀了我罢。”

她总归要死的,早一刻,也无不妥。苍苍不会任由采采陷害自己。

男人心下骤然一紧,忽沉了眸光一把甩开了她。

苍苍后脑猛地撞到床角上,只觉耳朵嗡鸣,眼前一阵发黑。

她只听到隐约听到男人大喝声起,缓过来后,便见大殿内多了一个兽笼,里面关着一只白虎。

白虎贪婪的目光流连。而一旁黑压压被捆绑的一大片,竟是她的族人。

苍苍忍着剧痛踉跄走向他,问道:“明错,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心高高提到了喉咙。

盛海兴微微行礼,道:“禀皇上,苗疆罪奴已然带来。”

底下有人认出了苍苍,骤然掀起一阵嘈然喧闹。

“圣女,你当初为何要留下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苗疆遭屠,天命亡我。圣女破禁,这是巫神的惩罚啊!”

“为什么要毁掉我们的家园?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到这里受苦?”

……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他们说着苗语,指责着苍苍,旁人觉着呕哑难听,纷纷厌恶地皱眉。

苍苍只觉眼前好似惊雷滚滚,将她震在原地不能动弹。

男人扬手,旋即有人将那些人的嘴堵住,只能闻得些微呜咽之声。

“苍苍,朕再问你一遍,你救不救人?”

苍苍早已神思不属,一副呆滞模样。天子不由恼怒,喝道:“扔!”

白虎饿了几天,甫一见到猎物,登时扑上前撕咬。

惊恐叫声传至耳中,温热鲜血喷洒到苍苍脸上,令她一颤。

“明错,我救采采,你放过他们。”

就是因为苍苍,他被困在苗疆三年,不得不日日忍受着这些蛮民的羞辱异样眼神。

如今这些贱民竟还敢瞪着他。

天子威仪不容践踏。男人道:“那你就去救啊!”没有让人停止投喂白虎的动作。

苍苍嚎啕大恸,泪水爬满了面容,“明错,你快让人住手。他们照顾了你三年你不能这样绝情。”

“照顾?”男人大怒,眸中怒火喷薄欲出,“就是你委托的好好照顾,朕才苟活到了现在,你们都是朕的‘恩人’呐。苍苍,你和你的族人,朕一定会好好回报的。”

“你恨我,那你折磨我一人就够了,明错,他们是无辜的。”

她错了,错得彻底。

这个男人没有心,她用一族的命运对抗巫神才能留他一命,到头来却只剩下被男人屠戮的下场。

男人讽笑,唇角冰冷,“苍苍,你是不是以为朕舍不得折磨你?朕可不是明瑾。朕留你性命,不过是因你可以替采采解蛊,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他只是为了采采。

心头顿痛,令人窒息。

她舍弃了那么多,到头来赔了自己,害了全族。

不过是笑话一场。

她不要再受人威胁。

苍苍朝舌尖死咬了下去。

第七章绵绵恨

男人狠狠扼住了她的下巴,怒吼道:“你想死?朕不会如你所愿,朕要你知道背叛朕的下场。”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负心人,却口口声声说她违誓。

真是可笑!

而最可笑的,是她还要放低身段来求眼前这个男人。

“明错,我可以救采采。但是我有条件,放过我的族人,还有,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足够她养好这副残破身子了。

苍苍在赌,赌明错对采采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

不出所料,男人一把甩开了她,冷声道:“要是采采有任何意外,朕要你一族陪葬。”

苍苍忽而想笑,也不知这全族,有没有采采的位置。

白虎吃饱后餍足地卧倒在兽笼中,侍卫小心抬了下去。

一夜下来,整个蒹葭宫里血腥味久久散不开,宫人纷纷掩鼻处理这满地血污。

明错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盛海兴命人搬来一个大鼎,支起了柴火架子,将那些白虎撕咬剩下的一一扔了进去。

伴随着白雾袅袅升起,咕噜咕噜的水烧开的声音传至耳边。

男人扬唇一笑,“苍苍,你饿不饿?”

还在冒着热气的肉糜汤水送往苍苍唇边,苍苍不住欲呕,却被男人牢牢禁锢。

男人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带着报复的快意,指腹细细磨挲着苍苍被烫红了的唇,俯身吻了下去。

他在她耳边说道:“苍苍,你想不想知道,生吞炭火的滋味儿?”

当日苍苍将他留在苗疆,那些人想足了法子折磨他,说他给他们一族带来灾害,是个扫把星。

就是因为他不会苗语,他们将他的喉咙毁了。

他为了苍苍忍辱负重三年,以为可以与她携手白首时,她却成了明瑾的宠妃。

明错迫使她张开了嘴,将那热汤尽数给她灌了下去。

灼烫炽痛席卷全身,苍苍痉挛地在地上打滚,却被男人一脚踩住胸口。

男人危险地吐出话语,“苍苍,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倘或采采的蛊没解,朕会让你和你的族人比之今日更为痛苦。”

他当初真是看错了,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人付出?

苍苍找不到可以替她医治的人,只能不断咀嚼些树叶来缓解灼痛。

她不敢喝水,脑海中全是族人鲜血淋漓的模样。

她死期不远,可她不能连累族人与她一起赴死。

苍苍颤着手缓缓倒出汤药,凝视着那碗药许久,双手抚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淌下了悲戚泪水。

终还是忍痛尽数喝下了。

小腹阵阵绞痛,几乎要疼死过去的时候,明错赶了过来。

不是关切,男人上来就是劈头一个响亮的耳光,将苍苍打得晕头转向。

“贱人,谁许你打掉这个孩子的?”

男人紧紧扣住她的脖颈,手上青筋爆出,眸中跳跃着熊熊怒火。

胸口一阵窒息,伴随着下腹的坠痛感,都让苍苍喘不过气来,连拍打他的力气都没有。

苍苍口中艰难吐出字词,“明错,你……放……开我。”

第八章独角戏

咬牙切齿地将她甩开,男人攥紧了拳头。

“你就那么不想生下朕的孩子?明瑾的孩子你当作宝一般护着,朕的孩子你就这样糟践?”

她有多护着佑儿,如今待他的孩子,便有多残忍。

浑身疼得难受,苍苍说不出话来,只余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儿冒出。

忍痛模样像是与他对抗,固执而骄傲。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将她牢牢按住,不断晃着她的肩膀。

“你说话啊,你就那么不待见朕的孩子?你非要朕的孩子给明瑾的孩子偿命么?”

话音刚落,明错便僵住了动作,彻底惊住。

苍苍的七窍竟开始不断流淌暗红鲜血,加上先前的汗渍,将她惨白面容衬得更为可怖。

明错心一空,慌忙喊着门外的盛海兴,太医鱼贯而入,一时整个儿宛央殿跪满了人。

男人暴怒大吼,“快救人,要是她有什么事,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颤颤巍巍依次上前诊脉后,彼此面面相觑。

明错皱眉,手心冒出涔涔冷汗。

不耐地一脚踹了过去,他喝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禀皇上,娘娘她,五脏俱损,经脉俱废。臣等,着实无能。”

话音未落,男人已然暴喝,“没用的东西!将他们拖出去砍了,去,再传人来。”

苍苍意识逐渐模糊,可清晰的痛感却在告诉着她,她体内的情人蛊第二次发作了。

听到男人的话语时,苍苍想笑。

若非她能救治采采,明错还会不会这样为她?

猛烈地咳了几声,苍苍听到男人沉重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

男人问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会这样?”

厌恶,责怪,恼怒,却独独没有关切。

苍苍眯了眯眼,模糊看到个人影,落拓无双,是明错无疑了。

她讽笑,“把戏?独角戏啊。皇上知不知道,什么叫一厢情愿?什么叫自作多情?”

鼻沟有股热流缓缓淌下,苍苍不由伸手揩去,黏糊糊的,止都止不住。

鲜血滑进嘴里,甜猩味蔓延开来。

好苦!

良久也没能等来意料中男人的暴喝,苍苍呆滞着目光问道:“皇上走了?”

又是沉寂半晌,苍苍以为明错离开了,便摸索着下床想唤人来倒茶。

脚下一空,跌入一个温暖怀抱,耳边陡然响起男人的话语。

“苍苍,你看不见。”

极为肯定的话语。

她瞎了!

苍苍一把推开了他,踉跄着后退倒在了地上,却还是极力摸索着远离他。

她在害怕,从前无比留恋的怀抱成了她的噩梦。

明错愣了愣,终究还是冷下脸沉声道:“苍苍,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怎么忘了,将过失尽数推到别人身上,是这个女人的强项。方才他居然会有一种歉疚感觉。

险些又被她蛊惑了。

“不管你是真瞎还是装可怜,你的这条贱命,只是为了救采采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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