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年间,有个名叫施连生的书生,闲暇之余,喜欢搜寻志怪类的故事话本来看。
除此外,他还有个癖好,每日必读《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晨起,在天井里,面向东方诵读。夜间,挑亮油灯,在窗前吟上三遍。
施连生吟诵此诗,并不是为了钱财之物。施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家境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不贫寒。
读书人的志向不可丢,故晨起的诵读是为了立志。而夜间,则是希望从书中走出一位颜如玉,红袖添香,陪他伏案苦读。
有日,随同窗携酒游山。正值踏青的好时节,桃花灼灼,杏花灿烂。怡人之景,令人沉醉。
众人玩得累了,便寻了块空地,从食盒里拿出酒菜等物,边饮边聊。
酒不醉人人自醉,施连生心情愉悦。心没设防,一下子说溜了嘴,把自己想与狐仙交往的心愿说了出来。
惹得旁人大笑,皆说他读书读痴了。
同窗中有位叫尚荣明的,笑着说道:“城西有座旧的空宅,据说常有狐仙出没,你敢去吗?”
施连生拉不下面子,逞强地把手一挥:“有何不敢?今夜我就住那。”
另一位名叫龚伟德的同窗皱了皱眉头:“那宅子空了很多年了,一到子夜,便会发出奇怪的声响。施兄还是不要去得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如何对得起父母?”
其余几人附和:“施兄麟凤之姿,皎皎绝尘,找个美人轻易得很。人狐殊途,何苦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施连生不答应,将面前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就这么定下了,你们回去等着听我的消息。”
当夜,施连生真的去了城西那座空置了许久的旧宅。
宅子的门是锁着的,但右边的围墙坍塌了一大半。人若想进去,抬抬腿便可跨过围墙。
二进院落,满地都是落叶。有的已经腐烂,新叶又覆盖上去。
施连生走上去,偶尔踩着一截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大声。
说他心里一点都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只是,那帮人在外头看着呢,他若此时转头回去,定会让人耻笑一辈子。
施连生手里拎了一壶酒,边饮边走。
借酒壮胆,这招倒是好用。
他没敢进屋,在屋檐下靠着台阶坐下。
月朗星稀,四周俱静。庭前有棵梨树,花儿半开,暗香涌动。
倒是不显得那么寂寞了。待壶中滴酒不剩,他的睡意也上来了。
就在他闭眼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时,院子里传来窸窣的声音,且响一阵停一阵,很是诡异。
施连生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大声说道:“不论你是鬼是神,出来相见可好?”
庭院里寂静无声。
施连生哈哈笑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果然不假!”
过了一会儿,窸窣声又起,有道身影慢慢地踱到他面前。
施连生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狐狸。月光上,看不清它的毛色,更分不清雌雄。
心底里有些失望,便没吭声。
狐狸像人一样,突然直立起来,盯着施连生问道:“你看我像人吗?”
施连生的酒意未消,本想轻佻地回它。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令他清醒了一些。
想起《鬼谷子》里有句话:与贱者言,依于谦。意思是,与身份低于自己的人,要谦卑与尊重。
狐狸虽不是人,但若自己做得太过,有可能会招致祸患。
于是,他用手揉了揉眉头,让自己更加清醒。
然后,看着狐狸很认真地说:“像人。日后若能多多积德行善,他日定会腾升紫薇。”
狐狸听完,显然很高兴。用前面两肢像人一般,合抱起来对着施连生作了个揖。
“谢谢吉言。您这么会说话,他日必定高升状元。”
这么有礼的狐狸,施连生从未听说过,更未见过。
连忙还揖:“多谢!”
有心想跟它再攀谈几句,可狐狸没兴趣,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
院子里再无异常的声响,酒意冲上头,施连生沉沉地睡去。
绿杨垂柳,影迷几处楼台。残霞染就天际,朦胧月色将沉。
施连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彷徨间,一阵琴声传来。
乐音犹如天籁,在空中荡漾,令人沉溺其中。
施连生不自觉地寻琴音而去。
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大门是虚掩着的。
轻轻推开,里面没见到有人。
右边是楼梯,扶手用鲜花缠绕,香气氤氲。
施连生走过去,拾级而上。
在一处半开着门的厢房前,停下了脚步。
屋内,一位身着轻纱的女子微垂着头正在抚琴。
听见声响,将头抬起,随即重新低下。
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姿态出众。
施连生没有打扰她,在门外静静地听着。
一曲抚完,女子抬头看向他,媚眼如丝。
含笑微启红唇:“过来。”
施连生受邀,正欲迈步进去。
忽然,从旁里斜穿出一双手挽住他胳膊,强行将他拉走。
“陪我喝酒去。”
这是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面色虽冷,却是美若天仙。
抚琴女子的容貌,不及她一半。
施连生看痴了,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下。
女子瞪了他一眼,甩了手,径自往前走。
曼妙的身姿,飘然出尘。
施连生回过神,赶忙跟上她:“上哪儿喝酒?”
“跟我来就是。”女子不愿意多说话,只管在前面带路。
一处带院落的楼阁前,女子停下,推了门进去,引他上了二楼。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里面摆放的家具,以及各色器物,雅致奢华。
红色的帐幔挑起,床上的锦被叠放得整整齐齐。
女子走去桌边坐下,放好两只酒杯,拍了拍手。
有两个使婢各自端着红木托盘进来,把酒菜一一在桌上摆放好。又将酒杯斟满,而后掩门出去。
见施连生还站在那,女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
施连生走过去,有心想搭话。
被她制止:“今日只喝酒,不谈心。”
施连生早生爱慕之心,依女子言,一起畅饮起来。
酒美,面前的人更美。
心内万般旖旎,于百转千回后,施连生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向女子,弯腰抱起她走向床榻。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缠绵过后,女子催施连生离开。
施连生问她是哪家女子,自己可以请媒人上门来求娶。
女子笑而不答。
施连生又问,何时可以再约?
女子仍是笑而不答。
施连生万般不舍,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哪知被女子狠力一推。
这么一推之下,施连生惊醒了。
睁眼一看,天已大亮,自己还坐在屋檐下。
方才之事,仅是一场梦。
可……怎么会这么逼真呢?
施连生心中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围墙外,有人在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是昨日那帮同窗,到底放不下心,过来寻他。
施连生连声应下,起身向他们走去。
尚荣明笑着问道:“昨夜可遇见了狐仙?”
“无。”此时的施连生,既没心情说狐狸“讨封”的事,也没心情谈起那场清晰无比的春梦。
见他面色不好看,众人以为是受了惊吓,没再追问。与他一道在外面吃了早饭,就各自散去了。
回家之后,施连生无心读书,对女子念念不忘。
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容颜消瘦。
家中父母急得不行,请来大夫为他诊治。
大夫把脉后,说道:“这是心病,需自救。”
施母急问儿子:“发生了何事?”
施连生不肯说。
同窗得知此事,纷纷前来探病。问其缘由,还是不答。
尚荣明惊呼:“莫不是你那日真遇上了狐仙?”
施母连忙问他:“哪里的狐仙?”
尚荣明便把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
施母又气又急,连忙去紫阳观请太虚真人。
真人掐指一算,微微笑道:“莫急,过几日便好。”
施母相信了,返家继续照料儿子。
哪知施连生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施母急得再度去道观请人,道童说:“太虚真人早已下山,不知去了何处。”
施母垂泪,气得大骂:“真是要害死我儿!”
万般无奈,只能回去准备后事。
话说施连生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自知命不久矣,只恨得未能再见女子最后一面。
心中凄苦,流下两行清泪。
这时,只听得门响了一下,却未听见脚步声。
正奇怪间,有女子的声音在床边轻唤:“施郎。”
施连生睁开眼瞧去,是那日与他交欢的女子。
惊喜之下,身体竟好了许多似的。
伸出手抓住她:“能见你一面,我心甚慰。”
女子笑道:“你可知为何会生此重病?”
施连生沉默了会儿,道:“不知。”
他不好意思说是成日只想着那晚的情景,才导致如今这般。
女子叹息:“你未说真话。”
又道:“我本是狐,名叫灵瑜,施郎可会怪我用媚术蛊惑你?”
施连生摇头:“是我心苦情愿,与你何干?”
灵瑜笑道:“你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伸手抚摸施连生的额头,道:“万病之毒,皆生于浓。浓于声色,生虚怯病;浓于货利,生贪饕病;浓于功业,生造作病;浓于名誉,生矫激病。浓之为毒甚矣!”
此话犹如醍醐灌顶,施连生顿时清醒过来:“我明白了,可以“淡”为药解之。”
灵瑜点点头:“你既清楚就好,那我告辞了。”
施连生惊得坐起,一把拉她入怀:“别走!”
忽然发现自己的气力如好人般,再无病态。
就在这恍神的一刹那,灵瑜挣脱他:“施郎,人狐到底殊途,我不能留在这。”
施连生问道:“我还可以去旧宅寻你吗?”
灵瑜摇了摇头:“日后别再去那儿了,狐如人一般,好坏不会写在脸上。那日我不拉你走,怕是你早已踏上黄泉之路。”
施连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多谢灵瑜相救。”
灵瑜笑道:“那日我前去找你‘讨封’,你不也帮了我吗?因仰慕施郎的人品,才会委身于你,遂了你的夙愿。”
施连生听罢,又惊又喜:“原来如此。”
“我该走了。”灵瑜再一次告辞。
施连生心中万般不舍,抱住她苦苦哀求着:“留下来,可好?”
经不住他苦劝,灵瑜很为难,想了想,道:“现在我们不能在一起,否则必有灾祸上身。等你高中状元,再来找我谈此事。”
施连生无奈,只得松手:“你等我,他日必十里红妆来娶你。”
灵瑜笑着与他挥了挥手,出门后就不见了。
对于他的病体突然好转,施母喜极而泣:“太虚真人真是料事如神。”
施连生不知真人说了什么,也顾不上问。径自去书房,拿出书籍苦读
同窗见他病好,几次邀他出游,施连生皆拒绝。
有日,尚荣明和龚伟德两人一起登门,相邀他湖上泛舟。
施连生如之前般拒绝,哪知这两人架住他就往外走。
“出外走走,别读书读痴了。”
在湖上游了一趟,旁人谈笑风生,施连生却是心事重重。
不停地喃喃说道:“荒废了时光,这可如何是好?”
尚荣明觉得奇怪:“以前怎不见施兄如此爱惜光阴?莫不是在哪儿受了刺激?”
施连生不语,眼眸看向对岸。
众人见此,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趣,让船夫撑船靠岸。
一上岸,施连生就急急地往家赶。
却被一人从后面拉住:“小友这是要去哪里?”
“回家温书。”施连生头也不回。
尚荣明和龚伟德追了上来,向他身后那人恭敬地作揖:“太虚真人。”
施连生听此,连忙转身,跟着作了个揖:“恕晚辈无礼。”
太虚真人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超然模样。
他伸出手,微笑着点了点施连生的额头:“日月既往,不可复追。小友赶紧去温书吧!”
施连生觉得真人说这话好奇怪,没细想,拱手作别。
一连数日,足不出户,都在家里认真温习。
他脑中清明得很,只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忘记了什么东西。
想了许久,仍是想不起来。日子久后,便把这事弃之脑后,不再尝试着记起。
老天不负有心人,苦读之后必有回报。施连生一连高中,最后真的高中了状元。
新科状元,有才学不算,人又长得风流倜傥,在暗地里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儿家的目光。
他的恩师,户部尚书杜庆忠要将自己的小女儿明珠嫁给他。
施连生偶然间见过杜明珠一回,长相普通,标准的大家闺秀。
有心想拒绝,父亲劝说他:“你拒绝杜明珠,拂了他的面子,以后怎好意思见他?既已入仕途,日后定少不了杜尚书的提携,千万不可得罪此人啊!”
“父亲说得在理。”施连生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便去杜家,应允了此事。
选定吉日,十里红妆迎娶杜家小姐。
大婚这日,热闹非凡。大小官员,皆前来庆贺。
婚后,夫妇俩相敬如宾,施连生对她很是尊重。
杜明珠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只是始终怀不上身孕。
无奈之下,三年后,她做主为施连生娶了一个妾侍。
妾侍也是杜家的人,原是服侍杜明珠的丫鬟,容貌也是一般。
施连生对她不甚喜欢,但会遵从夫人之意,一个月去她房中几晚。
妾侍终于怀上身孕,产下一个女婴,放在杜明珠膝下抚养。
后来,再无所出。
一妻一妾,仅育有一女,这让施母很不满意。
在施连生三十八这年,她为儿子纳了一房侧室。
这时杜庆忠已经过世,杜明珠想反对也无用。
侧室沈玲珑年轻,仅有十八岁。长得五官精致,眉眼柔和。
施连生对她很是喜欢,宠爱有加,日日在她房中过夜。
杜明珠心里虽有想法,却也不好说什么。
一年后,沈玲珑产下一子。
以后在家中的地位,与杜明珠同等。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一晃,十五年过去。
如今已是户部尚书的施连生,要为大女儿选一门佳婿。
他把目光瞅准了这届的新科状元施祖麟。
此人长得貌若潘安,轩昂气宇。且极为聪俊,广览诗书,九经三史,无不通晓。
因是同姓,施连生照拂了他一两回。以为只要自己提出结亲,他必会答应。
哪知,施祖麟一口回绝。
“学生在家中已经娶妻。在成亲那日,曾对妻子许下誓言,此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留。
对此,杜明珠很不高兴,认为此人不识抬举。
被拂了面子的施连生,倒是挺欣赏施祖麟的。
他想,如果当年自己能如他这般硬气,没那么多顾虑,那么是否也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呢?
是以,他很乐意看施祖麟孤身一人如何在朝堂上施展身手。
朝堂中总不乏拉帮结派者,施祖麟独善其身,哪一帮阵营都不去。
处理政务总是游刃有余,令人心服口服。再挑剔的人提起他,也是说一个“好”字。
在仕途中,施连生没有帮过施祖麟一回。哪怕是举手之劳的事,他也没有做过。
但奇怪的是,有回他被对立方抓住错处,险些全家遭罪。反而是施祖麟挺身而出,令他化险为夷。
事后,施连生在家中宴请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席间,施祖麟谈笑风生,但对自己的家世却是只字不提。
施连生从旁人那儿得知他家极为富有,不明白为何不愿意提及,委婉地问道:“令尊和令堂为何不来京城居住?”
施祖麟沉吟了一会,答:“父亲和母亲感情极好,不舍分开。”
这话让施连生听得怪怪的,来京城居住而已,两人一起来便可,何须分开?
不好再问,岔开话题,聊些公务之事。
这次一起吃过饭后,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层。施祖麟在仕途中风光无限,明里暗里护了施连生不少。
只是,施连生以后再想请他吃饭,皆被他婉拒。
又过了些年,施连生年老体迈,向圣上辞官。
在他之后,施祖麟居然也提出辞官,欲退隐山林。
圣上极力挽留,施祖麟没肯答应。
施连生觉得他是个人才,不留在朝堂很可惜,有心想找他谈谈。
没见着人,只见着一张条。
上面是刚劲有力的一行字:我本意在江湖,只是母命难违。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施祖麟都没出现过。
施连生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弥留之际。
那日,家人全都围在他身旁哭泣。
施祖麟突然造访,让施家的人觉得非常奇怪,但还是有礼地将他引到施连生的病榻旁。
施连生的眼睛已经无法识物,但能听得到人说话的声音。
“父亲。”施祖麟轻轻地唤了一声:“我和母亲来送您一程。”
一刹那间,施连生终于想起,几十年前,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他把灵瑜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那日,太虚真人在他额头上点了点。此后,他便不再记得和灵瑜的事情。
心中恨极,但同时,对于即将离开人世的他来讲,也是无奈之极。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是灵瑜,她还如以前那般年轻美貌,一点都没有变。
施连生激动起来,心中无限悔恨:“灵瑜,对不起,我违约了。”
灵瑜含笑说道:“不怪你,是我让太虚真人这么做的。”
“为何?”施连生觉得很痛心。
灵瑜面色平静:“人是有七情六欲的,想让你淡而化之,谈何容易?”
顿了顿,又道:“我虽没在你身旁,但让我们的儿子祖麟来护你安稳了。”
施连生是怎么都想不到,施祖麟居然是自己和灵瑜的儿子。
难怪他不肯娶自己的女儿,也难怪自己从不向他施以援手,他还能不计嫌隙地护着自己。
两行浊泪从施连生的眼角滑落,他喃喃地说了句:“我不甘心啊……”
话音未落,人便去了。
事后,施祖麟很认真地问灵瑜:“母亲,他高中状元时,您不是带我来了一回京城吗?为何看了他一眼后,又带我离去呢?”
灵瑜犹豫了一下,道:“原本打算让你和他相认,一家人团聚。哪知我来此地后,却得到他即将十里红妆迎娶杜家小姐的消息。是以,匆匆忙忙又带你离去。”
施祖麟又问:“他曾经不是也许诺过十里红妆迎娶您吗?为何不找他说个明白?”
灵瑜摇了摇头:“人类短短的一生,自是要好好地过活。不可辜负自己,亦不可辜负他人,此为做人的责任。他既然答应娶杜小姐为妻,就要负责到底,我何苦要做为难他人的事情。”
听到这里,施祖麟有些不解:“母亲,当初您为何让太虚真人封了他那段记忆?”
灵瑜回答得很坦然:“本意是想让他好好读书。不过,他能全然忘记,说明我在他心中,并不如他想的那般重要。”
施祖麟像是恍然大悟般:“难怪冯叔有着绝世的才学,却从来只愿守在您身旁,不肯出来考功名,原来他是从中汲取了教训啊!”
灵瑜拍了儿子一巴掌:“他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为父为师,你也该喊他一声父亲了。”
“早喊了,只是您不知道罢了。”施祖麟大笑,拉起母亲的手:“我们该回家了,”
母子俩的笑声,渐行渐远……
附:
本是酝酿另一个故事,临时起意写了这篇。有些荒诞,结局可能会让读友们意难平。
笔力有限,我不知是否把意思表达清楚了。有些地方,实在是需要大家的意会。
人类相比有灵性的动物,思想复杂的不是一点点。
施连生和灵瑜若是在一起,是美好的愿望;他俩没在一起,才是现实。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细细品味这句话,能不忘初心者,真的非常难能可贵。
这样的人,在世间又有多少呢?
(此文由笑笑的麦子原创)
生活是很真实的柴米油盐,一箪食,一瓢饮。我是笑笑的麦子,谢谢您的阅读,欢迎在下方评论或留言!如果大家喜欢这篇文章的话,希望大家能为我点个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