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小说网短篇小说风霜约,烟花扣

风霜约,烟花扣

作者:苏缠绵

楔子这世间最伤人的,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恰恰是风霜里的誓言,冰雪里的承诺,却在春暖花开之时,凋落殆尽。知否?你的温暖,是我的渴盼,却也是,我的坟墓。01足足十米高的屋顶下,是宽阔非常却并无几样陈设的大殿。看似朴素而别具格调的木雕花纹,将整间屋子陪衬得庄严而肃穆。正对殿门的尽头,摆放着一张气派的翰林桌,其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男子手捧着文书,眼神却直勾勾盯住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绛霜姑娘到——殿外传来洪亮的通报声,跟着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轻盈的身影自门缝中逐渐显露,募地,便好似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女子略微福身,道,小女子绛霜,给盟主请安了。眼前这名女子,一袭薄纱缀地裙衫,乌黑的长发只挽起一小撮使木钗别住,白皙的脸蛋上镶嵌着柔美的五官,几乎是无可挑剔的晶莹剔透。风靖炀轻点头,道,听说你舞剑极好,可否现在表演一段。说着,差下人递上一柄未开封的钝剑。绛霜接过去,捏着剑试着舞了两下,朝他微微一笑,表示同意。那笑颜倾国倾城,他在心里叹息,要将她送予他人为妾,真是可惜了。然,这是唯一能解决当下武林纠纷的方法,他虽身为盟主,毕竟太过年轻,许多权利早被老辈们瓜分了去。他的身不由己,将葬送她一生幸福。一念及此,心不禁抽搐着疼起来。绛霜加快手中剑招,舞出一环又一环飘逸的画卷。长发与裙摆一起转动,令大殿仿佛起了寒流,连空气都骤然冷了下来,甚至,他眼一花,恍然觉得她是在雪地里翩然舞蹈的精灵,更是一朵迎冬盛放的雪莲花。完毕。她递还了剑,在风靖炀炽热的目光中低下头。他双目精芒乍现,这些剑招,是谁教你的?她疑惑地回望他,是小女子的师傅,我一直与他生活在一起。他的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忽然便改变主意,你,以后便留在我府中。是的,他不准备将她交出去了。在见过她舞剑时美轮美奂的姿态后,他相信,天底下没有任何男人能忍心割舍。02四月初五,武林各大派掌门人在风府汇合,联合商讨对付邪教魔头沈天翼的方法。其实,沈天翼虽早已名动江湖,却无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唯有风靖炀。三年前,沈天翼曾下书约风靖炀于敦煌一战,十天十夜过去,待风靖炀回到风府,却在天下群雄面前称,沈天翼始终未曾露面。此话有人信,有人不信。自那以后,不少武林名宿开始反对这位武林盟主,他虽武功盖世,毕竟太过年轻,未必真能带领武林正道压制邪教。所幸,邪教自那之后,已有三年没在江湖上走动。正道的异动也因此找不到发难的理由,风波便慢慢淡化下来。然而,不久前,有人自烟雨门偷走了镇派之宝烟花扣,据看守之人描述,盗窃之人长着一头火红色的发,分明是传说中的那位邪教魔头。于是风云再起,各掌门人于此际来到风府,有的是真心为盟主出谋划策,有的却是心怀鬼胎,想借此推翻风靖炀的位子,伺机取而代之。二更天,后院池塘边。漫天星斗倒映在水中,犹如镶嵌在玻璃中的碎蓝宝石。忽然,水面晕起一圈涟漪,荡开去,便能隐约瞧见一道白色剪影,自池塘上空飞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人影停在风靖炀房门前,闪身进入,出鞘的剑锋阴冷无比,迅速一划,便刺往床上安睡的人。却瞬间被双指夹住,动弹不得。床上之人坐起身来,深深望着她,寻不得心思。她一急,从腰间抽出另一把软剑,使出行云流水的剑法,向他进攻过去。他不禁呵地笑了,几个身法便避开她天罗地网般的攻势,接着伸手一点,震落她手中之剑。她脚步趔趄,险些摔倒,他便嬉笑着顺势搂住她的腰。好冷。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像是被冰块冻住,但他仍是紧紧抱住,不肯放开,贪恋地嗅着自她身上传来的,丝丝清爽的香气。风靖炀道,你师傅难道不知,这套剑法只适合表演,却不适合实战么?绛霜姑娘。绛霜面色惨白,不许你侮辱师傅所创的招式!是我自己学艺未精罢了。他挑挑眉毛,露出不悦的神色,以肯定的语气道,这剑法绝非你师傅所创。她还想争辩什么,却似越发无力,口中喃喃地念,放开我……你很热……跟着,便在他眼前晕过去。一些思绪飞进他的脑海,心念一闪,于是抱起她出了屋,来到别苑仓库的冰窖里。他无奈地放下她,大概此处,才是适合她暂时居住的地方。直到她清早开门出来,看见他若无其事的向她打招呼,丝毫未因昨晚一事责怪,反而带她来冰窖疗伤,心口不自觉微微一热。她不知,他亦担心她整整一夜,于是就在仓库门口坐了一晚,守了一宿。岂料,二人未及出声寒暄,便有下人过来通报,府中出了大事。

住在别苑的烟雨门掌门,昨夜死于三更,而凶器是绛霜那日在大殿上所舞的软剑。

03大殿之上,绛霜被人群重重包围,她咬着下嘴唇,不愿辩解一句。倒是风靖炀,偏护的情绪溢于言表,他拨开人群,将她护在身后道,人不可能是她杀的。有人不满地反问,沾有鲜血的凶器在死者房里发现,凶器的主人又怎能脱得了干系!?人群开始起哄附和,他冷冷地道,因为昨晚自二更天起,绛霜便与我呆在一起,直到今晨。此话一出,人群更是喧哗,就连她亦颇感意外。身为武林正道盟主,他可知,这番话只会令他形象受损,更有甚者,会成为有心人拱他下台的把柄。因为,绛霜的身份早已传遍江湖,她是风靖炀命人寻来,并即将嫁予烟雨门掌门为妾的女子。倘若他们暗夜幽会,私定终生,那么风靖炀亦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自古以来便多不胜数。他又怎会不知呢?但为了救她,他无计可施,是他一时大意忘记收起掉落在他房内的剑,才致被人利用。何况,她的身子又哪经得起被人群体温烘烤的折磨?七日内,交出凶手。他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眉间的威严摄住在场每一个闹事的人,我以盟主之位起誓,倘若有违,再不愧当其上。她愣住,呆呆望着他,只不过十数天的相识,她内心忽然涌动出一种直觉,眼前的男子,会永远保护自己。他回头,正好对上她清澈的目光,跟着拨开人群,牵起她的手离开大殿,来到后院的池塘边。水中漂浮着几片荷叶,荷花才露出尖尖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但站在她身边,就仿佛仍站在严冬里,他只能运功抵挡着自她周围传来的阵阵寒气。是她先开了口,为什么,要帮我?风靖炀苦笑,因为我在冰窖外守了一夜,人确实不是你杀的。绛霜道,那会是谁呢?是谁与烟雨门掌门有如此大的仇恨?他沉默不作回答。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杀人不一定为仇,据他猜测,是为了烟雨门的镇派之宝,烟花扣。烟花扣共有两枚,一枚被邪教魔头沈天翼盗走,一枚仍留在掌门之手并贴身保管。据说,一枚烟花扣能起到聚天地精华,凝神摄魄的奇妙功效;倘若聚齐两枚,则可吸天地日月之精华,练就无上内功心法。如果他的推断正确,凶手正是目前居住在府中的各大派掌门之一。04能够入手的疑点,便是死者的死因。死者卒于自己房内,且周围无任何打斗痕迹。他死得安静而祥和。然,死者身为一派掌门,又有烟花扣护身,岂是一般人得以近身的,更遑论不留任何痕迹地杀害他。据烟雨门弟子搜查后称,掌门随身携带的烟花扣不知去向。风靖炀皱眉道,或许,找到此枚烟花扣,便能找到凶手。烟雨门弟子呈上一粒通透的夜明珠道,此珠倘若近烟花扣三米内便会发光,请盟主为掌门做主。他点头,跟着便带着夜明珠一间房一间房探查,均无所获,直至来到后院仓库前。遣走身边的人,他走入仓库,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冰窖。忽然,夜明珠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随着他走近绛霜,这光芒越发刺眼。他看向她的眼里,多了一些迷一般的光彩。绛霜正盘腿打座,闭目养神,待察觉到他存在时,睁开眼惊惶地望着他,不明所以。她问,这闪闪发光的,是什么珠子?风靖炀扬起嘴角,没什么,觉得漂亮,便带来给你瞧瞧。很漂亮。她亦笑了,就连夜明珠的璀璨,也比不上她笑容之万一。即使豁出所有,只剩两袖清风,他也愿守护她的笑容。七日期限转眼已是第六日晚,看样子,风靖炀是交不出凶手了。多数掌门暗自窃喜,甚至私下勾结,明日在大殿上,定要逼他放弃盟主之位。月黑风高,风靖炀在大殿上秉烛看一封信时,有两位掌门求见。二人是他的拥护者,一向佩服他的魄力与胆识,见此局面,颇为他着急,因此才深夜来访,欲共同商量对策。他却只是镇定地摇头,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那份镇定自若,不知是该教人放心,还是教人担忧。清晨,各掌门到达大殿之前,后院再次传来噩耗。流云阁掌门身亡,死难现场与烟雨门掌门相同,皆是未曾留下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死者同样死于昨夜三更。而三更时,风靖炀正在大殿与两位掌门谈话,二人都可作证,因此,他的嫌疑被洗清,剩下的可能,大抵只有绛霜。05绛霜再一次被人群围住,她不闪不躲,只淡淡地道,没错,烟雨门与流云阁的两位掌门,都是我杀的。风靖炀大惊,她此番话一出,他便再也护不住她了呀。他故作冷静地问,你的动机呢?若说杀害烟雨门掌门是因你不愿嫁他,那么又与流云阁掌门何干?呵。绛霜笑道,我的动机源自我的身份,想必,你早已猜到,又何苦再问。大殿轰然炸开,尤以烟雨门流云阁的弟子们最为愤怒,他们声声要求,杀了她,替掌门报仇!他忽然不知如何是好,为免有人因冲动而出手伤她,他只能吩咐下人将她带走,暂时关押在冰窖之中,再锁上门限制她的自由。他说,待我审问完毕,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全身发冷,他却无心运功抵挡,胸口满满承载的,都是对她的心疼。她脸色白得透明,先才大殿上的热气已侵进她的身子,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行运功,将冰窖里的寒气吸入丹田之内。待她稍微好转,他才开口道,沈天翼是你师傅。陈述而非疑问的语气,证明他确如她所说,已对她的身份了然万分。她轻轻点头,没错,我来此目的,便是破坏你们对付师傅的计划,能杀一个是一个。他问,为何那晚你杀我未遂之后,就再也没对我起过杀机了。你明知,只要杀了我,便会令武林陷入长时间的混乱与争斗之中,再没有了对付沈天翼的资本。你有许多机会的,为何再不下手呢。她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答些什么,但毕竟开不了口,而是缓缓闭上双目。他喉咙一股哽咽,差一点便想讲出自己对她的心意,却在她闭眼之时又咽了下去,只道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他必须面对大殿上大批的武林人士。06走出仓库,风靖炀便被团团围住。一名烟雨门弟子手捧夜明珠,大声质问道,为何,掌门的烟花扣会在你房中!人群哗然。弟子继续道,还好,烟花扣有两枚,夜明珠亦有两粒,给了盟主你一粒,另一粒在我手上。先才在下去城里为掌门买些蜡烛纸钱,回来时听说凶手绛霜姑娘已认罪,于是去你房间寻你问明缘由,岂料珠子竟然发光。虽我未能搜出烟花扣被你藏于房间何处,但我肯定,是你拿走了掌门的烟花扣!堂堂武林盟主竟干如此龌龊事,为抢夺他人宝物,居然起了歹念。难怪现场毫无打斗痕迹,以盟主武功,若想杀人于无形,倒是绝对可能之事。风靖炀垂首,似再无辩解的理由。脑中忆起那晚,他去到烟雨门掌门房里,黑暗中数招便封住他的穴道,从他身上搜走了烟花扣。那枚烟花扣,确是由他盗走,可人并非他所杀。盗宝行为总共只用不到一刻钟,他便回到仓库门口守着绛霜。因此,当他听说烟雨门掌门之死讯,亦是惊讶不已。罢了,倘若他认了罪,便能救了绛霜。总算,还能为她做些什么。我认识的风靖炀,可不是这样的懦夫。密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一惊,抬头望去,便见一道火红的身影自天边跃来,几个起落后在他身边站住。剑眉星目,挺拔身形,火红发丝,戏谑神情。沈天翼。是传说中的沈天翼。强大的压迫感与存在感,摄住在场每一个人。他仿佛不存在于现世的魔。人是我杀的,宝是我盗的。他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通透的烟花扣,似六瓣的雪花。是我暂将宝物藏于风靖炀的房间,他并不知情。两位掌门都是我杀的,绛霜之所以会认罪,只因我曾救过她,她想替我隐瞒,还我人情罢了。风靖炀震惊,急忙以密音阻止他,你不能认罪,人不是你杀的!沈天翼答,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绛霜。我当然明白,你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她为怕你被正道围剿,不惜孤身犯险,来此阻止我们的计划。所以,你应带她远走高飞,这遗留的一切,就由我来承担。沈天翼叹息,你可知,绛霜为何会担心我?以我过去的武功,岂能应付不过区区武林正道?然而,为了维持绛霜的生命,我早已耗尽所有功力。现在的我,空有躯壳,再不是三年前的沈天翼。但我绝不后悔,能亲手赐她生命,是我一生最正确的选择。我不否认我爱她,但于我而言,那份爱里有父女之情,师徒之情,又有男女之情。你能明白么?正因这份爱不甚纯粹,我无法当她是女儿,无法当她是徒弟,亦无法当她是我的妻子。我快被这种感情折磨疯,不如趁此机会,让我解脱。风靖炀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沈天翼道,其实,绛霜杀死流云阁掌门的动机,并非为我。她是想,趁你有人证之时再以相同手法杀人,便能还你清白。07绛霜心神不宁,眼前总晃过风靖炀微笑的脸,皱眉的脸,担忧的脸,冷漠的脸。想着想着,便有红霞爬上脸颊。倘若她要他不再做盟主,不再理会武林纷争,他是否愿意带她走?他会的。她能感觉得到,他是喜欢她的。她可以带他去见师傅,她相信师傅亦会喜欢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们能够成为朋友。一念及此,她再也呆坐不住,起身向外奔去,在打开仓库门时。一柄剑,一片红。她看见了什么?她分明瞧见,风靖炀手握利剑,一举刺进了师傅的心脏。鲜血滴落在地,比师傅的头发更红,红得触目惊心。她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呆呆走过去,扶起师傅轰然倒下的躯体。她仰头看向风靖炀,用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她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你,恨你们所有武林正道。然后,她的丹田闪过一道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跟着,天空便下起了皑皑的白雪,很快铺了厚厚一层。雪中有毒!待众人意识到,纷纷向各屋子跑去。功底尚浅的,未到屋檐下便已不支倒地;功力深厚的虽躲在了屋内,但周身川流不息的寒意令他们恐慌,就连运功亦抵挡不住。照此下去,不消片刻,他们必因体温过低而亡。风府变成一片冰天雪地。风靖炀抱起昏迷的绛霜,走进仓库,下到冰窖里。寒毒在周身流窜,他却不在意,而是取出烟花扣,缓缓地,印入她的腹部。他爱怜地抚过她的眼角,傻瓜,你分解了体内的那枚烟花扣,惩罚了你憎恨的武林正道,但你自己也活不了了。还好,我这还有一枚呢,你要好好活着,才能不负你师傅的牺牲啊。08三年前与沈天翼的那场比武,风靖炀怎可能片刻遗忘。当他只身来到敦煌一处断崖边,沈天翼早已等候多时。他背对他负手而立,火红的发丝在夕阳印射下夺目非常,宽阔的脊肩像一座巍然屹立的山峰,那种霸气和风采,令风靖炀为之心折。而沈天翼眼中的风靖炀,清雅淡泊,高风亮节,虽武功盖世,却从不以武欺人,他的胸襟与度量,亦使他深深佩服。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谑的笑意,道,若非立场不同,我们或可成为朋友。然而,他们只能是对手。他们为了守护彼此的立场,展开一场殊死搏斗。武器一出,风云色变,真气待发,斗转星移。忽然,天地间起了骚动,那悬崖竟生生裂开一条缝,谁也来不及逃离,便跌入深邃的黑洞里去。醒来时却到了一处裂谷底部。他们暂时休战,共同寻找出路,几日过去,带的水喝光,干粮亦所剩无几,本以为,会命丧于此。两人奄奄一息之际,天空居然落下了雪花。细碎的雪逐渐清醒了他们的神智,醒来时,四周已是一片皑皑白雪,风景美不胜收。雪越积越厚,逐渐堆满整条裂缝。他们喝了雪水,运功不断上跃,踩着积雪离开了裂谷。重获新生的开朗令风靖炀喜不自禁,他便在雪中,舞起了一套从未有过的剑法,似飘然下凡的仙子,灵异生动。他道,若这场雪是哪位仙子的垂怜,我便将这套剑法赠与她。沈天翼大笑,那么我也会,向仙子献上不逊于你的厚礼。历经生死患难,他们更加惺惺相惜,于是约定,三年后再聚首。临别,甚至互相拥抱。三年后,沈天翼盗走烟花扣一事惊动武林,各方联合起来,要武林盟主带领他们为正道除害。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烟雨门掌门,因此风靖炀才欲送一名女子嫁他为妾,令他暂时放弃铲除沈天翼的念头。却没想,会找来绛霜。如今,风靖炀终于肯定,绛霜便是沈天翼所说的那份厚礼。他将敦煌的那场积雪收集起来,做成逼真的雪人,然后再植入烟花扣,令她吸收日月精华,获得灵魂与生命。这是他,盗取烟花扣的理由。然而,绛霜体质异于常人,不可长时间靠近热源,尤其是人体亲密的体温,只会令她融化成一滩水。风靖炀不愿,所以他,想方设法取得另一枚烟花扣,因为,当两枚烟花扣合二为一,她便能成为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才能陪他,走完这漫漫一生。可如今,一枚烟花扣已毁,他怕是,再没有了与她共白头的可能。09绛霜醒来时,风靖炀躺在她身旁,不省人事。她顿时慌了神,立即朝他体内注入一道真气,欲暖一暖他冰凉的身体。醒过来,快醒过来,我知道我错怪你了。她低低地呼唤他,眼泪滴在他的脸颊,瞬间结成晶莹的冰碎。他仿佛听见她的祷告,居然睁开了眼,用尽力气朝她挤出孱弱的微笑。她哭得更厉害了,想拉着他的手,又怕自己的寒气进一步侵蚀他,只能保持着距离,哽咽着说道。在我昏迷时听见了师傅的声音,他告诉我事实真相,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只是我未曾料到,师傅为了保护我,竟会决绝地牺牲生命。其实,我也知,师傅身体越来越虚弱。听闻武林正道要联合起来商议讨伐师傅的方法,我便偷偷溜走,想混进盟主府加以破坏。恰好盟主在民间寻找相貌姣好的女子,我顺利地被带回,却没想,会遇上你。她应该杀了他的,他是武林正道的头。可自从第一次失手后,她对他,再也下不去手了。那晚她在冰窖里,看见他去了烟雨门掌门的房间,她便跟在他身后,在他拿走烟花扣后,利用寒气冻结他的血脉,杀了他,因他是各派中最仇恨师傅的人。为了不连累风靖炀,她甚至故意捡回她的软剑,并遗留在案发现场。回到仓库外时,他已坐地上睡着,她小心翼翼进入仓库,心仿佛淌过一汪暖泉,快要将她融化。谁知第二天他竟会挺身而出保护她,更将自己卷入嫌疑人之列。她为了他,便再一次出手杀了流云阁掌门。她自欺欺人地想,这都是为了师傅。她早就对他动了心,因此,当他看见那把插进师傅身体的剑,也如同插进了自己的心,哗啦碎了。风靖炀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嘴角始终带着微笑。能不能,抱抱你?她一愣,不行,我的寒气会伤害到你。他摇头,我不怕你伤害我,我只怕会伤害你。知道吗,我多想抱抱你,多想揽你在我怀中,可又怕我的体温会令你吃不消。我忍耐了那么久,现在,寒气入体,我终于,能好好抱你。他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定在空气中,她接过来,靠近,然后将身子偎进他怀里,泪眼婆娑。双臂收紧,他竟还有这般大的力气,像是要将她按进生命里。绛霜,那套剑法,你舞起来真好看,那原本便是为你而创的剑法。绛霜,我爱你,若有来生,我愿与你同做雪人。他在她耳旁轻言,然后,带着满心幸福,跌入到深邃的黑暗里去。尾声那一天,风府出现了千年未遇的景观,大雪纷纷扬扬,却只降在风府那几亩地上。风府之外,阳光晴好。后来,雪停了,又化了。有人去风府探查,发现许多武林人士的尸首,于是一一安葬。然而,有一俱尸首,安躺在冰窖之中,被厚厚的冰块冻住,像是一副冰棺,任谁也凿不穿带不走。冰棺旁,立着一名神情安详的美丽女子,待走近了才辩得出,她居然是以白雪堆积而成的雪人。那般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不禁让人啧啧称奇。而雪人脚边,是她弃而不要的,一枚形似六瓣雪花的宝物,多么晶莹剔透,仿佛一个不朽的誓言。那是,烟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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