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诗人-第87期
主持:宋清芳
本期女诗人
施丽琴
风铃子
眉子
施丽琴台风低飞的蜻蜓一路踩点黑色翅膀作为台风语象被大师演绎出宽广音域像敞开的荷叶情不自禁霸占池塘
比比皆是的蚂蚁搅拌路人急促的行踪灯芯桥,南岸疏漏的交通要道被摁住又打开。一串串危险的生命密码嘎然而止
雨后彩虹像九个太阳复出抖搂气象万千的空山、花径鸟死兽亡。缺席名单交还司神掌管
广场离我最近也最远的地方
逆光蹲下。踩痛自己千万遍
起身,鸽子飞向天空离开只是一个。背后千千万万个灵魂追赶而来
东风破挣脱风,荧火虫一只紧跟一只
擦亮满树的花粉。雷声落荒而逃
留下隐秘的夜,与尘世探讨生长、结果
垂询的紫藤花羞而不答
接纳光,投身夏日流动的水
许多叶子嚓嚓作响
像闪电劈开枝丫,把天地照得通明
纸巾我一哭你就湿透全身
比我还软心肠。多么想让你变成一只鸟
白的,像鸽子来去自由
我看见人人带着你
有用无用,都很喜欢用手摸来摸去
完了,扔掉你
回到原点,回到森林。不要被当成废物
你退回到一棵树的身上
忘记了出走。包括漫长的改造
我为你昭示大自然
谦卑、恭迎。用顶天立地去赞美
转化命运的爱
原野那么多青草对着旷野吹风天空就低了下来。云像赶散的羊群四处奔波
忧伤弥漫,渗透泥泞的草坡只有零星帐篷支撑倾斜的日头
牛不停流泪。善良的主人轻轻拍打黑夜直到牛眠灯熄,羊圈归整
意象土拨鼠纯属捏造必须成为冬天极其活跃的分子交给一群人
站着,躺着都无妨只要空间允许搭配坚果正好以假乱真
再撬动一条冰河整个村庄处于声色犬马状态
施丽琴
笔名圣歆、木芙蓉。浙江乐清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诗作散见各种报刊和选本。著有随笔诗文札记两本,诗歌合集两本。
风铃子最后的夏天你说这只苹果的颜色看起来真好
咬了一小口,你说嗯,甜
这时候你笑的样子真美
红苹果的光映红了你的苍白
我依偎着你,不愿被打扰
蛙声是疯狂的,麦浪是疯狂的
小杜鹃的叫声是疯狂的
你栽种的杏树一片金黄
你体内的河流慢慢消退,慢慢
趋于安静
我真恨那个医生的话:白血病
他说,她最多,只能活过这个夏天
夕阳一片血色,红玫瑰一片血色
那是你的鲜血染红的吗
那天最后,被你咬了一口的苹果
静静地在桌上红着
除此之外
猫咪照常打盹儿
院里的木槿在雨水里疯了一样地开
而你静静地躺在那里
只有我的悲伤是悲伤的
只有我的十七岁猝然老去
等火车的人刚下过雨,小站像油灯下
长出的蘑菇静谧而温顺站台还有积水接收着少有的星光翻腾了一晚的落叶在此刻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但是,还有两条铁轨两条铁轨正在颤抖并且越抖越快一声嘶鸣划破长空光明从山岰转了过来那时,小小的站台只有你和调度你仿佛不是因为迷茫来到这里而是看一列火车在一个人的安排下怎么走进迷茫
对于爱情你与生俱来的信任和依赖
它犹如
敷在伤口上的创可贴
伤一次,换一次
还伤,还换
直到你与爱情融为一体
你就是爱情本身
不愿做猛虎了
就停下来
生长为为爱而生的植物
对着爱情里的对应物默念谶语
吻了你的嘴唇
才发现那是我的嘴唇
吻了你的灵魂
才发现那是我的灵魂
对着爱情里的对应物默念谶语
你的眼睛
像是你所有的哀愁
只有我是解药
丹凤记题记:如果说丹凤县呈手掌地貌,我甘愿永不逃出她的手掌心!
●小指
我不是凤凰,我之为我
我的出生拜天所赐
我出生的时候,丹江正在涨潮
一定有什么来到
也一定有什么,打马作别
我的到来轻似鱼吻
只有凤冠山,轻启朱唇
及时将我,含在嘴里
●无名指
我一点一点,慢慢地长
一点儿也不急于泅渡,更不急于
起飞
我喜欢往南,让纸船带着不为人知的
梦顺江而下
我也喜欢向北,随手涂鸦脉峰的逶迤
豆蔻年华,睡眠般随心所欲
从桃红到柳绿
从商鞅府,到四皓居
是谁,无辜尚无虞
一派天真作别。
转眼,已是旧时光阴
●中指
阳光从朝露中醒来
江水一日千里
山峰红了又绿
尚须安静下来
为我柔婉的江水织一片云锦
为我屹立的山峦绣一袭凤冠
有时候,我唤来同类
激流勇进
把舵手使于刀锋
那鲜艳的苹果
你可否留意,我咬掉的那缺
呈笑脸之态
●食指
我自别处归来
山还是我的山,水亦是我的水
竹林婆娑桃花灼灼
头顶的月光,轻抚我的皓腕
星群朝我调皮眨眼
“洗尽铅华呈素姿”
一想到母亲等待的身影
花香就一直氤氲至,我的枕畔
终于可以选择睡眠
于阳光隐退后,安卧
●拇指
握紧我,紧一点儿
再紧一点儿
最好呈拳状。四皓采摘的商芝
正是时候
此时,我想飞了
我想涅槃为凤凰,飞去林里
用美丽的翼舞出百鸟朝鳳
后来,它们被印在了商鞅的竹笺之上
据说,是规整的小篆
我死之日那是必将到来的一天
河水流淌着欲望
落日渐胀,山峰挺拔
黄昏的风,呼呼地刮过死亡的坟丘
这一生,没有谁能够预设一场雪
没有唯一的朋友,没有唯一的敌人
站在岸边的人,回望
人世的孤绝
那就让我先于离开
先于跳海,让我上演黑洞抽吸的力量
如果离开是幸福的
我纯洁地来到尘世,那就让我
安静地抵达另一片雪地
风铃子
原名冯果果,供职于某电视台。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商洛市作协理事、商洛诗歌学会理事。年习诗。作品散见《绿风》《延河》《延安文学》等刊物。迄今发表文学作品余篇(首)。出版有首部诗集《降临》。
诗观:诗歌是一种多维动态的极致抵达!
眉子磨刀人磨刀人抬起头
一只盲眼反着白光
透着钢刀的锋利:
“不要抄近路。
说谎的人,
逃不过这把杀猪刀。”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风之心拆除的天花板。重新抛光的地板
过道里,墙壁在喷砂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
我在找一些东西,但不确定是什么
风冲着,一扇门猛撞一下
又一下。透着焦灼的气息
我顺势推开门
一种幽闭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皮箱。柳条箱。樟木箱。帆布箱
暗红。深蓝。浅灰。幽白
层层叠叠,满满当当
靠墙的博古架上
惊心的齿痕泛着青光
风继续吹,撞击着门窗
樟木箱被掀开
一件白色婚纱飘了起来
柳条箱被吹开
一把发黄的阳伞摇摇晃晃
博古架上,八音盒虚幻的响起
像在昏睡,像在梦魇
像随时碎掉的影像
像某个不测的时点来临
一只蚂蚁从左边爬过一张订货单
又顺着风,疾飞而去
它隔空叫着一个名字
我转过头去
却发现一本三十年后的日记
遗落在樟木箱上
广场广场中心是八卦图
天地乾坤,一一对应
广场四周,树叶在风里疯长
几株蔷薇,开着没有香气的花
一群蚂蚁爬来爬去
在离卦上,徘徊不前
离对火。瞬间有闪电划过
我却不敢离开
我在春天等你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他来了。
她伸出手,想抚摸他斑白的头发,
忽然又缩了回去。
汤喝完了,下一道菜还没上。
花窗帘上落了几瓣桃花。
一只苍蝇,沿着铁丝衣架爬行,
牵出一些轻尘,一些昆虫的光。
又一个沉默的春天,
距离上一次20年,也许30年。
那个明亮的房间,
已经萎缩成一个清晰的齿痕。
她一直在等,等他开口。
“路很不好走。”他有些哽咽,
“但,那些共同呼吸过的记忆,
不可阻挡。”
无关痛痒路都铺平了,用所有的灰烬
过来吧,现在
不是七点,也不是八点
就是现在
她挤进那扇门
那么安静的空,缓缓的流动
像古老的初始,又像黄昏的参禅
冷了
她瑟缩了一下脖子,拨开几片叶子
叶子落在灰烬里
好像没有叶子
该失去一些什么了该失去一些什么了
我,或者你
怎么会?相互换了心的人
你总是不相信
你看,窗外飞沙走石,月黑风高,
刚借的翠微山的磨刀石跃跃欲试
而你的刀一直锋利如初
远方有一点苦。
她皱一下眉头,把叶子从唇边拿开。
旧年的叶子已经由绿变红,由红变黄,
只有脉络更加清晰。像镜子里的自己。
像那些渐渐远去的远方。
那些远方,
不过是山川、河流、花树,
错错落落地摆放在原野、乡村、城市,
以及一群群陌生到熟悉的面孔,
让她无法辨别,
哪些是真实的虚构,哪些是虚构的真实。
而叶子,和淡淡的苦,
会时时提醒她,一些远方的细节。
比如,他是先放下了西瓜,然后拥抱了她。
失眠“你听!有孩子在哭!”
我猛地惊起,叫醒同屋人。
“那是猫,流浪的猫!”
同屋人嘟囔一声,翻个身,很不耐烦地又睡了。
楼对面是狼猫山。
有幽深的山峦、苍凉的日落,
但没有狼和猫出没,
只有零星的坟头,
偶尔在夜里闪烁绿光。
这叫声,起初如一个婴儿的啼哭,
不久便呜呜咽咽,起伏一片。
像是哭泣,又像在厮打。
我想起,
白日在院子里见到的,
踱着优雅方步,眼睛流血的几只白猫。
索性起床,来到走廊。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黑暗,和空旷的风声。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忽然,凯瑟琳拍打着窗子的声音,敲碎玻璃的声音,
她大叫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希斯克利夫毫无知觉,
只顾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①
“摸摸锭子!摸摸锭子!”
女巫指引着奥罗拉,
一步一步走向沉睡的声音传来。
菲利浦王子动身的脚步声传来。②
夜晚刚刚拉开了帷幕,
缝隙里却已装不下睡眠。
而一切都有定数。
自注①:取自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分别是男女主人公。
自注②:取自德国格林兄弟《格林童话》中的《睡美人》。奥罗拉和菲利浦王子分别是男女主人公。
眉子
原名邱朝红,山东济南人,城市规划师,编辑。近年有诗作、散文、儿童文学等陆续发表在报刊杂志,并入选多个诗歌选本,著有诗集《记忆·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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