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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随穗
郝随穗,陕西子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29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入选中国作协作家定点深入生活项目。在《人民文学》《诗刊》等国内外多家报刊发表大量作品,作品曾获《人民文学》大赛奖、《诗刊》大赛奖、冰心散文奖、孙犁散文奖、全国散文年会奖、鲁藜诗歌奖、新诗百年最具活力诗人奖等,作品多次入选各种年选和中小学生语文试卷。出版《费尽荒凉》《素面》《硬时光》《乡野之像》《庄里》《流年何往》等15部作品集。现居陕北某山村。
??????一万座大山有多重——鲁院学习之感??????年的3月,北京的白玉兰在芍药居的鲁迅文学院内开得正盛。我从陕北的群山中出发时,带着一万座大山赶往鲁院,每一座山都有一个亲切的名字,那些名字如同我的父老乡亲,跟着我来到北京。每一座山都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对应的符号,那些在午夜散发出淡淡芬芳的玉兰花,一朵花就是一座山的化身。我的大山在此安稳,我的学习由此也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鲁迅文学院第29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了。聆听或旁观,我试图介入来鲁院已经一月有余,从玉兰花、梅花、丁香花的依次盛开中,心也渐渐安稳下来。再看看校园里的树,正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记得第一次上课,早早起来吃罢早餐回到宿舍等着上课,到了八点四十五分突然听到了铃声,遥隔了二十多年的上课铃一下子把我拉入久别的校园之中。这铃声如此温暖地打动了我的内心,心情微微激动起来。第二遍铃声是在上课时的九点钟响的,这个时候我和同学们已经安坐在教室里各自的位置上。来鲁院学习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带了书包、笔和笔记本等学习用具。可是这些都是多余的,学校已经将这些学习用具放在我们每个人的宿舍里,特别是看到那枚红色的校徽,使我满怀感慨地回忆起已经远去的校园生活。当意识在瞬间提醒我,此刻正置身于我曾无法奢望,如今又能回到校园生活之中,无以言状的感动盈满心中。来自全国31个省市和13个行业优中选优选拔出来的54名同学一一亮相在我的眼中。到百度去一个个了解他们和看他们的作品,方知不少学员在文坛已颇具实力和影响力。如老师所讲,这一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是近年来实力非凡的一届学员。54名具有不同文化地理和内心世界的学员,在各自不同的写作背景中逐渐走出来,聚集在文学馆路45号的鲁迅文学院内。这些不同面孔、不同文学素养和不同的文学叙述将会在来自国内文化领域顶级的老师授课下开始融合与升华。于是在鲁院的课堂上使整个中国文学在这里以微缩景观的画面呈现出了多样性和丰富性的大气象。同学的作品获得国内文学大奖者甚多,有作品被拍为电视剧电影的甚多,同学们百花齐放的文学作品着实给这个春天增添了许多美丽的色彩。我来自陕北,虽然我穿了颠覆陕北概念中羊肚子手巾红腰带的现代衣服,但是我的内心依旧堆积着这个时代的大风拂不去的黄土。我如同老家山坡上的一棵树,深情而固执地把根深扎在黄土之中,飞翔的树叶如今飘落在鲁院,一段时间后,我知道我还要回到我的树上。叶舒宪教授在文学与人类一课时,谈到我的家乡新发现的一座建于史前的古城——石峁遗址,这座多年后重新现身的古城是目前已发现的我国史前时期规模最大的城址,它的出现将整个人类文化从文字文化由无文字的活态文化向后推了数千年。陕北人几千年生息的黄土地上竟然隐藏了这么久的文化密码,原来我们的先人早在没有文字诞生的远古时代,就为我们建造了一座充满熊图腾到龙图腾,再到神图腾的文化城堡。我作为唯一一名来自陕北的学员,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脑海里铺开的是一万座大山连绵起伏的壮观景象,是那些唱着民歌而从古至今活在高天之下厚土之上的淳朴的乡亲们。生活是一次次转身所望的结果。我们的明天是未知的,而我们的身后是自己熟知和刚刚体验过的。因此,我们的人生境遇的不同出现和经历,都是在转身的那一刻,方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们的文化转身于甲骨文之前,那数千年没有文字的时空中,古人的智慧是以纯天然的一种活态形式存在。他们所书写的历史是无文字的记载,所有的日常被陶和青铜记录,传递给后来者的猜想就是那段时空所留下的原始形态。在华夏版图的偏北方,那里群山起伏,绵延数千里,这就是黄土高原。作为地理意义上的一片疆域,这里的这片以黄土为主的大面积土地,正北面是以沙漠为边缘的大地,依山开洞而住的人们在风云跌宕的陕北历史中,至今没有走出窑洞里的冬暖夏凉和人间烟火。我们的日常每天要面对许多包含不同内容的名词。这些天每当听到陕北这个具有特殊地域色彩的名词,我都会略显激动。我至今生活在陕北乡村,我跟我的家乡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远不是汉语文本能解释的,我觉得就是生命与此的直接介入和牺牲,才能让这里的人酣畅淋漓地活出痛快。这片土地曾被光绪皇帝的巡察官员、朝内翰林王培芬《七笔勾》如此写到:塞外荒丘,土鞑回番族类稠,形容如猪狗,性心似马牛,嘻嘻推个球,哈哈拍会手,圣人传道此处偏遗漏,因此上把礼义廉耻一笔勾。后来又被美国记者斯诺说:“人类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生存,简直是一种奇迹。”而这些对陕北有着从文化景观到生命生存现状的言论从来都是沉渣与惊叹并存的历史存在。“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和“鸡蛋壳壳点灯半炕炕明,烧酒盅盅舀米也不嫌你穷。”足以证明这里的造化与人间之爱撼动的是草木是天地。陕北是多元文化的交集地,在史前史后数千年的文化大变革中,形成了独特的地理文化风貌。这里的群山上没有层峦迭起的绿色植被,也没有风光秀丽的自然景观,偏偏地是这里的人生生不息,敢爱敢恨地活了下来;而且在粗犷的大地上孕育了千古绝唱信天游,极大地嘲讽了圣人布道的偏见,和佐证了在近乎于生命禁区的生命繁衍。陕北曾是各民族相互征战的战场,也是各民族相互交流、影响、融合的地方。于是形成了陕北文化的多元性,而这种文化是不同类型的文化整合的结果。在陕北历史上,几乎每一次社会动荡、变迁,都为民族的交往、杂居提供了条件,也使不同的文化取长补短、重新组合。尽管融入了蒙古文化的游牧元素,但是这里并没有草地,生命依赖的依旧是唯一的干旱的土地。因此,土地是陕北人的命根子。在保命的大地上,这里的乡土文明的沿袭从古至今就从来没有休止。作为一种文化的存在现场,我在这里更多的体验和感受,就是被那些充满神秘色彩的神文化所着迷。高高的山顶上会看到一座不知道哪个年代用青石建起的古老小庙,小庙的旁边会有一两棵粗壮的榆树,大大的树冠总会遮蔽住半个小庙。老人们说,捡柴火的时候千万别去捡小庙树下的枯枝,那些枯枝都是神灵留下的口信,都是对这里一年四季乃至日月时光遗留下来的预言和护佑物。因此,在陕北人眼里,庙宇旁边的大小树木,哪怕是一块老石头都是与神分不开的,都值得敬仰。神文化无限扩展和影响深远的陕北大地上,乡土,就成了这片土地和它的主人唯一能与历史对话的时空箴言,这些与天与地与神的对话包含的是我们敬畏过去、敬畏自然、敬畏头顶三尺有神明的厚道和专注的做人哲学。长期不敢懈怠的觉醒是丰润的乡土文化所呈现给大地不会显山露水的内在文化基因。陕北人的独特性格在这样的文化培养和熏陶下,越久,越是一种不可打破而自然成长的精神屏障。在我眼中,陕北乡土文化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支脉,长期以来围着荒凉的土地增添了生命的气息。繁衍,是这里的人们对土地恩赐最好的回报。于是“老婆娃娃热炕头”的文化传承,给这里的人们在漫长的苦情之中增添了做人的温暖和幸福感。而这种文化所包含的儒家文化“父慈子孝”、“夫义妻顺”等家庭团圆和谐美满和担当负责的文化元素,融会贯通地丰富了陕北人热爱家园的理想。于是远方这个概念性的词汇是对人性历练和极其诱惑的一个潜藏着强烈动感的名词。信息化时代瓦解了地理意义上的远方,正在彻底打破大地的界限,一个没有远方的时代,让我们在密集的信息中消除迢迢长路的距离隔阂。走西口的苦难已经成为历史,随着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多的陕北人走出了陕北。这一标准在被颠覆之际,仍然是陕北人守护幸福的依据和理由。陕北男人一辈子幸福的终结目标依旧是眷恋着自己的家庭,他们以强大的内在抗拒力排斥着信息覆盖下的可能和事实。守护和经营自己非虚拟的家室,是他们至今愿意以传统的生存方式来延续“伴长庚、百岁永团圆,蟠桃熟。”的家业操持理念。我也算是这样的一个人吧。这是陕北男人千余年来处世养家的哲学,也是潜藏在每个陕北人内心的传统文化的基因。从地理意义上来说,鲁院并不是我的远方,而从精神层面来讲,鲁院是我精神成长和丰沛的最后一个远方。我把北京设置为我的远方,如同一场马拉松的终点站。我的意思不是要停止在这里,而是我再也不会拥有如此美好的一段时光重现在我的生命中。人生是不断迁徙的生命历程,一路上要走过很多无法忘记的地方,但是会有一个地方让你记忆深刻。对于我而言,这个立体的记忆鲜活在我的内心深处的地方就是北京,就是鲁迅文学院!身处北京,我就是远方。每当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家事,特别是想起老家门对面的那座圆头峁山,我的耳边就传来发生在这座高山上从古至今的许许多多的征战呐喊声。这里是边塞,是“塞上秋来风景异”的广大空旷的边塞重地。于是,有关匈奴的传说故事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着很多。至今一部分陕北人脚趾甲出现对折的说法是有匈奴血统。而我的脚趾甲恰恰是这样的,我质疑自己的汉族血统的身份,为什么我一口气能冲上一座山头,为什么我能让自己看上去消瘦的身体内蕴藏着具有毁灭性的巨大能量和勇气?对于这样缺乏依据的质疑,只不过是陕北人民间流传的一种说法而已。而类似于我一样至今没有打过针吃过药,不生一场病的陕北人是很多的,这样的遗传基因里,我们用自己的身体体验到先人们在黄土山峁上奔跑、呐喊的劲头,其实我们是先人的复制品,是他们遗留在黄土地上永不熄灭的火种。由于我的生性所致,我是一个不善言辞不善交际的人。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开放和接纳,我个人的封闭程度一直停留在我乡村生活的为人习性之中。所以我看到同学们很快就打成一片,而我只是保持着内心对他们的欣赏和尊重,我所要表达的不是在言语上,而是给抽烟的男同学发出一支或一包香烟,给女同学投以善意的一瞥,我就觉得对同学们的尊重仪式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而我的内心却十分隆重又认真。我的距离感可能源自我的乡土情结与现代文明没有达成共识的纠结,虽然我也是现代文明的受益者。而我每一次面对和享用这个时代的伟大果实时,内心泛起的乡土情就会把我的思绪引领到家乡辽阔的群山之上。我热爱那些能闻得见晨露味道的早晨,能听得见紫色花儿晒太阳时的呼吸,能真切地体验到那一万座大山手挽手排比句一样走来的排山倒海的气势。对此,我在自己的思考中试图将自身的文化感受对接整个中华文明和人类文明的同时,我能清晰地看到这些文明格局中一脉相承的人性文化的存在与凸显特征。孔子发现人与兽的区别,孟子发现人有向善的可能,西方文化发现动物没有死亡意识,人有死亡意识的文明确立等等。在为诸多古老文明中找到一个共同的交集点,那就是自由和博爱,而人类文化的主导性就是自由法则和慈爱法则的基本底线。在浩瀚的人类文明之中,个体与地域的矛盾和化解,地域与文明的冲突和统一等等都是促使人类步入高度文明社会的理由。因此而言,作为一个用普通生命承载起来的精神,在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中,我们都是对方的远方,或者起点。这是鲁院带给我的启发和思考,让我在重新打量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发现每一节课都是带我一步步接近世界真相的领路人。特别是对于文化而言,这些大师身上散发出来的本身的文化气息,已经令我着迷。在邱华栋院长壮实的身体里蕴藏着一曲曲震撼着音响的摇滚,他不仅仅写得好讲得好唱得好,他的心也好。前些天学校管道出了故障,宿舍的热水供应不了,他在课堂上专门给我们做了解释,并焦急地在学校周围的几个大学和单位四处打问,希望给我们找到能洗澡的地方。好在没几天管道维修好了,热水及时供应。邱华栋的这一做法让我想起发生在陕北很普遍而真实一个故事。一场持续了半年的干旱,让一个苦情的母亲的几个孩子饱受饥渴之苦,母亲到十多里路的后山的沟渠里提回半罐子泉水,一路上她遭遇到狼的袭击,她的腿和胳膊被咬伤了,她又遭到了大风的狂卷,她的衣服被吹破了,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赶快把水分给几个孩子喝,可是当几个孩子全部喝了水之后,母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鲁院的温暖不止于这些。被雾霾笼罩了的北京城,已经是这几年来国人对首都和雾霾重叠存在的一个印象。可是,到鲁院一个多月的天气,出现雾霾的只有那么三四天,大多的天气如同陕北的蓝天白云。我每天所看到的是鲁院的蓝天,这让我联想到自己少年时代在农村与父亲去后湾里的老雷峁的山上种谷子。蓝天白云下的谷子迎来了这一年的风调雨顺,而我们何曾不是生长在鲁院的禾苗呢?黄昏的时候到鲁院的院子里散步,门前就是一片梅花林,梅花林的四周有鲁迅、朱自清、丁玲等文学大师的雕像。这些雕像从黄昏的时候就会一个个地围聚在一棵白玉兰树下的鲁迅周围。他们在一起说什么话呢?我试图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穿过马路,隔着一段时空聆听他们灵魂对话的文学话语。每次看到鲁迅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雕像,就会让我再次想起老家门对面最高的那座圆头峁山。记得二十多年前有狂犬病传播,政府要求杀掉全县所有的狗。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养狗,杀狗的场面极其残忍,用绳索吊、用土枪打,用刀子杀等等手段都用上了,连续好几天村子里到处都是凄惨的狗叫声。由于狗太多,直搞得那几个被雇来杀狗的人下不了手,最后一个个都不干了。领导没办法,只好让把存活的狗全部带到圆头峁山上,扔进一个很深的洪水冲开的深洞里。更为悲壮的一幕出现了,当几十个狗主人含着泪牵着自己的狗一个个来到洞口时,有一名干部命令大家把狗扔下去时,一条老黄狗挣脱开扑了上去,不料那个干部一躲闪掉进这个深不可测的洞里,同时这条狗也掉进去。紧接着有十几条狗纷纷跳下去。这个时候好端端的天气雷雨大作,风暴一般的山洪注入洞中。等到雨停后,营救这名干部,啥也没找到。村里人就说,圆头峁是一座神山,在神山上杀生就要遭罪。我在想,这个故事的残忍也是鲁迅不愿意看到的。鲁迅先生的很多作品写到了那些丧失了民族认同的“狗”,被他称为“乏走狗”、“洋狗”、“叭儿狗”等各种蕴含深意的狗形象。从这一点来看,先生对狗的印象很糟糕,可以看出这是反映的是人的悲剧,而不是狗的悲剧。在那个特定的语境下这样去写狗,是对一些势力者本质的揭穿。如果让先生看到今天圆头峁杀狗的场景,我想他一定会愤怒人类的这种暴行。狗从来都是所有动物中最能保护人类的一种动物,对于它遭到如此毁灭性的屠戮,这在上个世纪的某一个年代,是我们以原始而粗暴的方式来解除狂犬病围困。这种对狗而言的灾难,一定是鲁迅无法正视而麻木的,他也许会写出一些同情的文字来批评当时的势力者。当我用自己的思维和见解通过自己隐秘的文字随着聆听与旁观,一步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同学们中间,我所体验到的是同学们之间相互珍惜这段时光和友谊的真诚。不同方言交汇下的故事都是一个谦逊而求知的主题。在没有任何设防的文学现场,我们都是这个院子里自由的呼吸者,含有多种养分的空气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被我们吸纳,渐渐转换为我们在这现场对文学的自信。到鲁院学习的结果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是毁灭自己的文学雄心,一种是重生自己的文学精神。导师们的博学和妙语连珠的讲授,同学们的大才气和文学抱负等等与自己产生的距离感,让你觉得这种距离是看不到边的沙漠,望不到头的戈壁滩。但是,我们都是有文学理想的人,我们能有这样的反思和认识,说明我们正在走出过去禁锢了我们太久的文学困境。我们晚一步介入,意味着我们也会到达,哪怕是龟兔赛跑的那种迟暮。为此,我在一种自觉中仅仅抵达某一个场域,这个场域的博大和深奥,处处散发着文学的浓郁气息。从鲁院的一棵草一棵树上,我能感受到这种波澜壮阔的中国文学情怀,哪怕是一朵正在飘飞的蒲公英,都让我感觉到轻盈的经纬中,蕴藏着深厚的文学功力。鲁院是中国文学的摇篮,也是中国文学的重镇,这里的一切都似乎浓重地染上了文学的色彩。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喜欢鲁院的所有,没有任何理由让你舍得落下一节课。每一个大师级别的作家,都有自己独特而广阔的、具有强烈的文学色彩的属性。这是听过很多授课老师讲课后感受。他们共同讲到,文学的功能和目的是什么这个话题。在接下来的诠释中,他们都以自己独特的解读方式引领我们步入重新认识的可能。我在长期地思考中曾给自己投身于文学的境遇中,做过多次实验,我认为文学的存在是与人类生命的诞生那一刻一起出现的。文学的存在实际就是人类存在感的附属和佐证,其间关系可谓唇齿相依、胶漆相投。所以说,每个人都是文学的载体。我们的生命所承载的思想、情感、精神等等不可入眼却又能量无限的隐形物质,都源自于文学的创造。我知道我的认识缺乏依据,但是我充分相信文学的起源是与人类最初产生想法的那一刻一起诞生在大地上。于是,文学是不是宗教?是不是神?是不是一种日常方式的存在?是不是我们精神领域里陈列的无数解不开的密码?文学的定义,乃至于文学的原形是什么?一系列的疑问和质问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真的热爱,那就是没有企图的一个阴谋,而这个阴谋的结局是为自己设下的一生都不能得逞的文字遗憾。我们去热爱,没有遗憾的热爱不是完美的。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圆满,就是诞生在一次次遗憾和疏忽中。文学就是我们自己的一种生命表达。当我们有意无意地置身于无处不在的文学现场,其实我们的生命所接纳的是我们人性光芒投以的一种自觉救赎。文学就是我们个体生命独立存在的一个隐喻。在鲁院,我能明显感觉到文学信息的密集和分量。我们的生命似乎被放大,因此我们的责任和担当也在不断地被加大。文学似乎是高于宗教和神灵的一种更具有强大性能的事物,它贯穿我们的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根神经,指导我们的文学态度,这种态度的直接指向便是用自己的笔触,抵达永无止境的人性深处。我依旧在一定的距离外旁观着眼前发生的美好的一切。从植物的由浅变浓,从人的由陌生变熟悉,从这里的一切由热情变得温暖而庄重,我在这种感动和收获中渐渐打开自己的世界,接受这一切已经离去和即将离去的事情,以及就要到来的一切。与鲁院和老师同学们分别的那一天终究要到来,想到这个我的情绪就会低落而伤感。前些天我在日记中写了一些假设的分别的文字,其中有这么一句:自此一别,也许在我眼里,再也看不到永别的你,但是在我心里一直会有永远的你存在。鲁院,我已经深度介入,我们不分别好吗?年4月19日于鲁院游走与浸润,我在其中我们的经验来自自我生命对纷繁环境的深刻体验,行走,作为一个动态的生命行为,指导我们的个体体验触及到许多未知的可能。鲁院的课程专注于打开我们的眼界,特色的实践课足以让我们在游走中获取更多与文学有关的养分。北京地理文化游、山东贵州两地的实践课以及酒庄研讨会等等,都能让我们走出教室,投入到无限辽阔的大美自然之中,感受那些陌生而令人动情的可以被寓意为自然文学之美,和置身于江山如画的经纬格局。北京是什么?是一些人的记忆和怀旧,是一些人的背井离乡,实现理想的漂泊之地,是一些人春风得意、飞黄腾达的名利场所,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燃起远离乡村烟火味的场域,是我们国家的首都。这个地方的意义被无限放大,酸甜苦辣、生死离别无所不有,是一个隔绝周遭红尘的另一个红尘。这里的雾霾很严重,严重到可以把一个正午的光线大大降低到黄昏,可以让空气里充满密密麻麻的小粒子。春风有情,是清理雾霾的唯一有效办法。今年,我们的春天就在北京,雾霾的日子不多,就那么几天,虽然手机上自动弹出雾霾天气的预报,和提醒不要户外活动的暖心话语,但是我和我的一些同学不会在意这样的天气,如果没课,照样会游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实践课的北京一日游,我们去的是淹没在繁华之中的一个老北京,一个记忆中的北京。绍兴会馆、鲁迅故居、纪晓岚故居、菜市口、永定门等等,这些地方犹如北京的胎记,至今不能褪去。拆迁是这个时代极具痛感的社会现象,对一个城市而言,是华丽外表下隐隐发作的历史之痛,北京同样遭遇了这样的痛。我们走在老北京遗留下来的旧事物中,一个点要到另一点的过渡部分,必然要穿过城市的繁华和喧闹,我站在大街上顿感陌生和遥远。当穿过弯曲的胡同走进绍兴会馆的那间小房子,里面的主人对我们的造访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上的变化,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狭长的胡同深处的那间房子也是狭长的,是鲁迅第一次到北京后的居所。走出胡同右拐就是菜市口的十字街,这里曾是清朝著名的刑场,想到鲁迅走出胡同就是菜市口看到一幕幕处决囚犯的场景,如今的菜市口是非常宽敞的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的交汇处。有人讲到,清朝时期在菜市口一天杀了一个家族的男女老少98个人,到了半夜里就能听到鬼魂的哀嚎,这样的叫声一直持续到被城市轰鸣声淹没的建国前夕。在永定门的广场上老师讲到,年以妨碍交通和已是危楼为名,永定门城楼和箭楼遭到拆毁,年北京永定门城楼复建,其中瓮城和箭楼尚修建,成为北京城第一座复建的城门。修复一词并不适用于永定门的,而是复制,谈不上维修。修复是在原有的破损基础上,就像一个人生病了,可以医治。而永定门是彻底被拆除,如今复制的永定门,相当于靠记忆画出来的一幅画。老师讲到建国初期,就有关北京很多古建筑的拆除,中央高层曾发生过赞同与反对的两方争论,后来还是拆除了不少,这种“建设性破坏”导致一千多条扁担胡同、烧酒胡同、司库胡同、香饵胡同、红罗巷、北竹杆、椿树头条等胡同消失,以及数百个明清以来所建的四合院、寺庙和名人故居,其中就有浙江会馆、江阴会馆、开郑会馆、关帝庙、观音庵、华严庵、秋瑾故居、曾国藩故居等。在我的老家有一处一百多年的窑洞院落,从姥爷开始,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几代人,直到现在这里仍然是烟火不熄。二十多年前,一场大雨之后,围墙和大门墩被雨水冲得快要倒塌了,很多人说把院墙和大门墩拆掉,修建几排窑洞能够解决一些村人紧张的住宿。年长的三爷出面阻止了大伙的这个想法,他说大门墩是老辈子手里留下的家产,也是咱们几辈人年年月月守着的地方,现在被大雨弄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要请来匠人,按照原来的样子维修,这样,就是以后走出村子的天南地北的家人也有个念想,回来了也有个看头。一番争论之后,三爷的道理被大家认可,围墙和大门墩修好后,至今看护着这个院落。大门墩外有一个石碾和一盘石磨。村里人在这里繁衍生息,在这里死去活来地体验着人世苦乐。留存一些事物,哪怕是残留的一丁点,都是对过往生命的回眸或关照,也是对烙印后来者的一个生命胎记。北京是一个记忆扩散的历史现场。在这片帝王之气厚重的大地上,我们所触摸到的更多的是来自民间的那些繁杂记忆。不管是留存的胡同、宅院、楼堂,还是京剧、杂耍、冰糖葫芦等等,都属于这个历史现场鲜活的遗留。如果说北京是一种记忆的留存,那么去山东则是一次百味杂陈的膜拜与祭祀。孔府的游客远远游离在文化之外,或者说传统之外。喧哗、拥挤显然给这里的“命、礼、仁、知、中庸”植入了当下人的浮躁和功利。我们都是在孔子的儒家思想影响下走过两千多年的一个庞大群体。如今行走在他的生息之地和思想发源之地,内心深处渐渐游弋的步子沦陷于茫然之中。站到这里,完全以一个局外者的身份在目睹这个思想归属的地方,有关文化与思想的概念、成因、修行、延续等等直扑心灵的信息满满地充斥此刻的心空。想要旁观,已经身不由己地被这无形而有力的力量唤醒和启发,走进去,置身于哺育我们思想的温床,也许我们的生命更具有东方特质的经脉。烧高香、许心愿的纷纷跪下,我不清楚他们的心愿具体是什么,但是可能脱不开功名利禄的枷锁。人生在这里是卑微而庸俗的,面对一个东方思想的圣者,我们的愿望终究无法摆脱的很多。与水泊梁山和五岳独尊的泰山共处在一个地理和历史高度的“三孔”,显然这里的一切作为泰山的底气和支撑梁山锐气的孔夫子,是神是仙是道,更是大儒。当孔林的二月兰安静地盛开出灯芯大小的蓝色花时,我们已经站到跟前。一群又一群孔姓之外的人,走过二月兰盛开的时空中,不知道长眠在这里的孔人,能不能清楚这些不为祭祀,只为好奇而来的陌生人。相比于泰山和梁山,游客心理的期望值远高于这里。于是来到曲阜的人大多是已经登过泰山游过梁山的人。我来自陕北,在自小接受革命教育的内容中,沂蒙山区给我的印象跟延安差不多。落后、闭塞、穷困等等具有历史性的标签烙印在我的认知中。到了枣庄和临沂,眼前的一切让我的认知迅速变为无知。原来在北方崇山峻岭间竟掩藏着一处江南水乡——台儿庄古城。与古城隔河相望而坐落在古运河岸边的台儿庄大战纪念馆保存着一段悲壮的抗日历史。这场战役历经了惨烈的一个多月时间,最终毙伤日军约2万余人,是抗日战争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战争是靠人去打的,在这场战役中中国军队伤亡人数达5万多,其中很多参战的军人是山东人,伤亡中的大多数人也是山东军人和当地积极支持国军的老百姓。在与当地人闲聊中谈到这场战役,有一位年长者说,他曾参加过这次战役。他接着说这场战役时间太长,几乎把当时的台儿庄人全部卷进去了,男女老少一起上,能帮什么就帮什么。他还说至今睡梦中经常看到在那场战役中死亡的亲兄弟回来了。这是一个民族的苦难啊,抗日战争带给国人的伤痛是几代人记忆中都抹不去的疼痛。特别是那些亲身参与了的人们,活下来的是一个民族鲜活的记忆,和无法忘却的悲怆。晚上的台儿庄古城更加迷人。与同学们结伴而出,在古城的大街小巷转悠。被灯光染了色的河水,被夜色沉静了的楼台亭阁,被人流复活了的安静,被这齐鲁大地赋予灵气的整个古城,在今夜悄然醒来。中国有很多古城,南方的古城占多数。南方的古城以小桥流水人家为主要特色,而枣庄古城与南方的古城一脉相承,建筑风格和布局完全一样。更让人惊异的是这里的河水分割出的古建筑,如同将整个古城安顿在河流之上,睡梦中,犹如睡在一条小船上,轻微的摇动,足以提高睡眠的质量。一个古城改变了许多人对山东的之前印象,最起码彻底改变了我对山东的全新看法。特别是台儿庄古城的存在,让我从“自古山东出好汉”固有印象中,获取到这里的柔情和细腻,内敛而低调。同在一个地方,发生了历史与现实的残酷遭遇,这种遭遇是侵略者的野蛮践踏了台儿庄的平静。当安详的阳光和安详的水面,和这里的一切和谐的事物遭到暴力介入,蕴藏在台儿庄大地深处的能力被激发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愤怒了,草木皆兵的台儿庄以悲歌的唱腔,悲壮地血洗了侵略者的疯狂和阴谋。日本鬼子,这个包含有中国人深仇大恨的侵略者名称,在台儿庄的古城里沉没、消失。课外实践是最好的课程。当我们在室内、院内长时间动作归一地生活和学习接近麻木时,实践课适时而来。去贵州,到那个漫山遍野都是竹林与大小瀑布的地方去,我可以在陕北与贵州巨大的地理反差中亲历这里为我呈现的一切。爱竹,不是受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影响而产生的喜好。在陕北看不到竹子,当然也看不到梅兰,看到的野菊花只是在深秋向阳的山坡上。竹子的修长和干净是与我个人的消瘦和一尘不染的书桌有了相似度,对竹子的喜好正是建立在尊重自我的基础上产生的。每个人对自己的尊重是天性使然,我们的自重自尊源自于一种自我文化体系的成熟和自信,如果我们的生命在后期无法确立在属于自己文化的范畴之内运行,那就丢失了造物主在我们的生命之初的文化馈赠。因此说一个生命的诞生,就意味着自我文化的诞生。活下来,延续的是生命期限,也是个体有效文化的期限。贵州山区的山大沟深,比陕北的山大沟深更夸张。陕北的黄土山头是圆形,而这里的山头是尖状的。陕北的每一座山头留下了人类活动的足迹,而这里的山头也许自地壳运动后形成到现在不会留下人的脚印,因为这里的山陡峭而挺拔,仅靠人类的脚步根本无法登到山顶。坐在车内看窗外这些高耸的山,心想如果能爬到山顶,会看到什么呢?当然竹子早已经占据了这里的整座山,很多不可思议的瀑布从山顶一泻而下,那山顶究竟有多少水和多少竹子?我好想上去看看。汽车出了竹林,来到了四渡赤水的赤水河畔。到河对面是丙安古镇,丙安是一个历史存在的古镇,也是一个保存完好的古老寨落。寨子的建筑独具特色,它依山傍水地建在赤水河边一块大巨石上,寨子成椭圆形,巨石边缘的房屋多为木桩支撑二至三层吊脚楼。古镇是一条拐来拐去坡上坡下的狭窄老街,镇子穿行的人大多是游客,当地人经营的商店里卖着很多当地特色的东西,特别是一些竹产品,精致而有灵气。古镇一拐角处是丙安红一军团陈列馆,陈列馆是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楼上有林彪的办公室和寝室。当我们一群人来到林彪办公室,看到挂在墙上的林彪像时,同学们纷纷给我拍照,班主任张俊平老师也在我不注意时拍下了一张。为我和林彪的挂像拍照,是因为同学们都说我的长相跟林彪很像。青海同学华顿?华多太不知用什么软件,把班里几个长相像明星和其他人物的照片拼在一起发到班里的